6鸿并不能看清黑暗中那道纤细的身影,但那将周围灵气都冻结的寒意扑面而来时他就知道自己今天面对的是毫无伤的财神阁阁主,玄阴龙语真。
高唐镜的道痕,人间的替身都只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戏城的局她并没有输,相反,财神阁内部的祸根已经被她连根拔起,虽然还有须茎藕断丝连,但以她的手段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犁庭扫穴,将财神阁内的所有障碍都清扫干净。
其布局之深远,手段之狠辣根本就不是庄姜所能够比拟的。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局天阳和玄阴二人已经谋划了整整二十年,他们等了整整二十年,一个庄姜,一个魔师岂有可能虎口夺食。
现在的他也无心考虑此事,再一次见到龙语真,6鸿心中只有满心的怒火。
“是你和尸鬼勾结?”,
“是你把古圣的肉身送给吞天老魔?是你派人把肢鬼解封?龙语真,你还有人性吗?”,
说不出心中是痛还是怒,他和龙语真也说不上是什么朋友,但无论怎样,总是那个龙语真只是他的一具替身,他们也是一同生死患难过的,在他眼中这女子高傲,无礼,冷漠,怎么也不是讨人喜欢的性子,但同样也与心狠手辣扯不上关系。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让他看上一眼就心生寒意的女子是曾与他朝夕相处过的那个人的真身。
他更不能接受,是龙语真在茫茫东海中捞出古圣燕凌霜的躯体,并把他送给了吞天老魔。
然而他却只能得到令他失望的答案。
“是,如何?”,
龙语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极强的挑衅意味。
见她到了这个时候态度还是如此轻慢,如此满不在乎,6鸿气笑了,指着龙语真道:“龙语真,神州大地,四海千山,九幽十类在你眼中到底算是什么?你要给他们带来如此祸劫,护佑我族千古的古圣又是怎么冒犯了你,你要把他的的尸身交给吞天老魔,让他死后也得不到,就为了你一个人的雄图霸业,你要牺牲多少,再造多少杀业才甘心?”,
“呵,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名门正派?神州栋梁?”,
龙语真冷笑道:“拜剑红楼弟子的身份吗?你当初拜入拜剑红楼不也是包藏祸心?天下第一剑?呵,不知所谓的称呼,亦或是红尘剑阁的主人,杏花村的传人?”,
她对6鸿的过往如数家珍,说到杏花村的传人时面具下的那张脸上露出了玩味的冷笑,道:“为了杏花村,你做了多少恶事?与多少人虚与委蛇,还要我一一给你说出来吗?”,
“你只是为了一个村落尚要做出这么多违心的事,我为重整天下做一些违心的事又算什么?”,
玉娇奴和明玉公子对视一眼又快分开,对于财神阁“江山一统,天下大同”的信条他们是打心底里不屑一顾的,所以“重整天下”云云在他们心里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但龙语真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却一点儿也不似作伪,似乎财神阁做了这么多的坏事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而不是为了天阳玄阴二人的私欲。
他们更讶异的是龙语真会向6鸿说这么多,他们加入财神阁已有十数个年头,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
在他们的印象中,天阳玄阴二人性子截然不同,天阳龙焱素来霸气,三言两语就能把财神阁的一众高层收拾的服服帖帖,难得的是龙焱并不一味的立威,而是恩威并施,偶尔也会与下人说几句体己话;龙语真却是不同,她常年在修行与苦寒之地,自小就养成了冷漠的性子,即便是其兄龙焱与她说话的机会也是极少。
她今天和6鸿说的话已经很多了。
6鸿道:“我6鸿的手上是没少沾染鲜血,我欠下的债也不少,但从不曾如你一般,为一己之私欲搅动九州风云,不惜生灵涂炭,更不曾失去过底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财神阁所做的种种恶事他厌恶归厌恶,但并非不可理解,唯有古圣燕凌霜一事让他怎样都无法接受。
一生为大荒奔走,退九黎,战尸鬼,护佑苍生百余载,最终躯体却落到了宿敌吞天老魔的手里,每每想起来他都觉得心痛。
他咬着牙道:“龙语真,你想要雄图霸业,尽管去取就是,神州九鼎,江山如画,总有人想要逐鹿天下;你想要江山一统,天下一统,那就用文韬武略重整山河,就算埋下万千枯骨也是你的本事,别人管不着,也管不了,但勾结尸鬼,出卖祖宗,我6鸿容不了你,天下人也容不了你”,
梅花面具下的面容不禁一变,胸口微微起伏,饶是她冰雪一样的性子也被“勾结尸鬼,出卖祖宗”这八个字气的不轻,咬着牙咯咯笑道:“好一个勾结尸鬼,出卖祖宗,我财神阁费尽心机谋划的局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我龙语真在你眼中也是这么不知廉耻”,
“可你又能如何?你能杀得了归位的圣人还是能挡得了本座?”,
背着手轻轻前踏一步,寒风陡然间变得冷冽,玉娇奴和明玉公子急忙退避。
龙语真施展的功力还不到半成,但他们已只能退避三舍。
而处于寒流中心的6鸿却一动未动,身外流转的银光将席卷而来的寒流抵挡在三尺之外,手中的银剑出轻轻的鸣颤。
龙语真冷笑道:“一个已死的古圣,能护佑你多久?残存的一点光辉挡得住我轻轻一击吗?”,
一声呼啸,汹涌的寒流已破开璀璨的银光,但旋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