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式抬头看向张良,他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他紧紧捏着袖中的公子金印,脸色阴沉,他的忍耐真的快到极限了。胡亥那性子,他没法不担心。无论张良知不知情,他今天都得将人找回来。
张良是万万没想到,他这儿还在感慨惺惺相惜,余子式那儿已经想着放火烧山了。他安抚了一会儿余子式,一副做好人的模样,客套话还没说完,余子式忽然猛地拍案而起。
“我要搜山。”余子式盯着张良一字一句道,“所有山匪的地盘,我都要带兵搜一遍。”
张良眼中瞬间就锐利了起来,他缓缓笑道:“赵先生,这不合道义规矩吧?这么着,我再替你查一遍可好?三日后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余子式冷笑着重复了一遍,“张良,我要搜山,所有的匪寇我都要带回去盘问一遍。除非你现在就将人交出来。”
张良算是看出来了,余子式压根没有议和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也不再装什么知己相欢的和善样子,抬眸扫了眼余子式的脸,他不咸不淡地回绝道:“这怕是不成。”
“我没同你商量。”余子式伸手将张良手中的杯酒夺下来,放在桌案上,惊起轻轻一声响。他望着张良,一双眼中眸光幽深。
“是吗?我还道赵先生是来同我议和。”张良从容不迫地对着余子式笑,那笑之意味,不可琢磨。他忽然凑近了些,悠闲道:“赵高,你真觉得你两千兵马能压得住放鹿山一带数百里地界?议和就拿出议和的诚意,我说了,我会帮你再找一遍。”
张良就不懂了,势均力敌之下这么叫嚣,你凭什么?
“我最后问一遍。”余子式直起身,望着张良淡淡道:“我要搜山,你同意吗?”
“我就觉得奇怪了。”张良狐疑道,“赵大人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同意。”
余子式低身,伸手轻轻扯过张良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衣冠楚楚的余子式一字一句流氓至极道:“老子有兵。”
张良眼中一瞬间滔天波澜,他猛地扭头看向一旁,无数的秦军冒出来,环视了一圈,层层叠叠一眼竟是无穷尽。
“你当老子真陪你玩这么多天啊。”余子式冷笑道,“我那是人手不够。”
要是当天调的到这么多兵马,老子早踏平这数百里山脉了。
张良的脸色终于有一丝阴沉,他提醒道:“赵高,私自调用这么多兵马,不怕朝中参你造反谋逆?”
余子式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张文书,甩在了张良的脸上,“洛阳太守陈汜多次向秦王上诉请朝廷拨兵平匪患,秦王由于大秦常年征战六国实在拨不出人手,故一直拖到今日。不久前秦国将军王贲率领轻骑一举亡了燕国,我进洛阳前上书请旨剿匪,张良,你抬头看一眼,王贲手底下灭燕的兵马如今全都在你眼前站着呢!”
他轻轻拍了下张良的肩,“说来还多亏你了,这要不是你,要想剿灭原先满山遍野逃窜的山匪可不容易,我与陈汜估计现在还在想该怎么办呢?”
被狠狠阴了一道的张良沉默了良久,终于说了三个字,“不用谢。”
余子式冷笑着起身,伸手将那酒杯端起来,缓缓道:“还有,出门在外不要喝来历不明之人递上的酒。”
这一回的沉默更久了,张良坐着没动,半天才说了三个字:“受教了。”
余子式这才扭头看向一旁走上来的陈汜,淡漠道:“立刻搜山找人。”说着他扫了眼张良,“把他先关起来。”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