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妻子出来,和众宾客会见后多生波折,忙道:“你进去罢!”
他回到大厅,向空闻行了一礼,道:“晚辈思念犬子,致有失礼,请大师见谅。”
空智说道:“善哉,善哉!张五侠思念爱子,如痴如狂,难道谢逊所害那许许多多人,便无父母妻儿么?”
他身子瘦瘦小小的,出言却声如洪钟,只震得满厅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张翠山心乱如麻,无言可答。
空闻方丈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今日之事如何了断,还请张真人示下。”
张三丰道:“我这小徒虽无他长,却还不敢欺师,谅他也不敢欺诳三位少林高僧。龙门镖局的人命和贵派弟子,不是他伤的。谢逊的下落,他是不肯说的。”
空智冷笑道:“但有人亲眼瞧见张五侠杀害我门下弟子,难道武当弟子不敢打诳,少林门人便会打诳么?”
左手一挥,他身后走出三名中年僧人。
三名僧人各眇右目,正是当年在临安府西湖边,被殷素素用银针打瞎的少林僧圆心、圆音、圆业。
这三僧随着空闻大师等上山,张翠山早已瞧见,心知定要对质西湖边上的斗杀之事,果然空智大师没说几句话,便将三僧叫了出来。
张翠山心中为难之极,西湖之畔行凶杀人,确实不是他下的手,可是真正下手之人,这时已成了他的妻子。
他夫妻情义深重,如何不加庇护?然而当此情势,却又如何庇护?
“圆”字辈三僧之中,圆业的脾气最是暴躁,依他的心性,一见张翠山便要动手拚命,碍于师伯、师叔在前,这才强自压抑。
这时师父将他叫了出来,当即大声说道:“张翠山,你在临安西湖之旁,用毒针自慧风口中射入,伤他性命,是我亲眼目睹,难道冤枉你了?我们三人的右眼被你用毒针射瞎,难道你还想混赖么?”
“据我所知,武当门下,所学暗器虽也不少,但均是钢镖袖箭的大件暗器。张五侠堂堂男子汉,又岂会用这种女人家的暗器,更何况啐毒?我看不仅眼睛瞎了,心也瞎了!”
众人转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唐修。
除却后来到的少林中人,大家都知道唐修的厉害,一个个不再说话,只是看着。
圆业见一个小娃娃竟反驳自己,还说自己眼瞎、心瞎,更是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唐修冷笑道:“身为少林僧人,竟出口伤人,口吐妄言,真真是一个假秃驴。”
此话一出,众位江湖人士都忍不住瞠目咋舌,又忍不住暗自发笑起来。
敢当着少林几位空字辈神僧骂秃驴的,只怕这是独一份了!
够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