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剑侯安然无恙,老道士反而松了口气,面对卓藏锋询问,他支吾了两声就独自走到屋内。
莫雅总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老道士没有透露,不过由于相处时间还短,她并不敢确定,提醒卓藏锋几次,对方也是茫然不知。
实际上卓藏锋早就知道此中必有隐情,难道是老道士发现当年伤害他的另有其人?或者是老道士认为冤家宜解不宜结?
知道晚上修炼完毕正准备休息,看到老道士站在门外等待自己。
走入老道士所住的房屋,看到老人弯腰将灯火拨亮,然后显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你老人家为何不让我杀薛断流?”
“他叫薛崇检。”老道士反驳,然后沉默起来。
“军中薛断流,朝中薛崇检”,以前人不知,现在想来应该不再是秘密了吧。卓藏锋叹气,老道士怎么这般顽固。
他没有申明这个问题,因为老道士突然看着自己,似乎在做出一个很重要的决断。
“你不能杀薛崇检。”
老道士说,然后停顿一下,继续道:“因为他是……他是你的亲人。”
卓藏锋猛然跳了起来,高声道:“你不要骗我……你没有必要弄这么一个理由让我不杀他,这实在是……”
老道士颤巍巍起身,抬起手臂费力按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这是真的。你知道我绝不会说谎,更不会找这么一个理由。”
“我不信!”卓藏锋拒绝接受。
实际上老道士第一句话说出来,他就感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也深知老道士为人,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他在拒绝,他在退避,他在心里断然否认。
老道士干枯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如同小时候他受到别人的欺凌,老道士对他所作出的安慰。
胡延龄不善言谈,他所有的关爱之情只能通过这默默的方式来表达。
卓藏锋忽然感觉自己很脆弱,他想依靠什么,但是现在老道士的手已经不能带给他孩童时期的那种安全感,他感到并不满足。
抬起头,他小心翼翼问道:“薛断流是我的什么亲人?”
老道士手臂使劲按在他的肩膀上,让卓藏锋感到自己对他的关怀,依旧低声说道:
“他是你的父亲。”
这一次卓藏锋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因为这个最令他担忧的后果已经预料过,现在果然如此,有的只是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
是的,生你的人是谁,你无权选择。
这是一件令人痛心的事实,但是作为男人必须接受。
事实是事实,接受这件事情并不代表就要接受他这个父亲。
卓藏锋想到这里,伸出手握着老道士,将他扶到座位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没事!大不了不认他就是了。”
“你认不认他,那是你自己的决定,说不说给你,那是我的决定,于情于理,我都必须告诉你。”
“你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没有问薛断流为什么抛弃自己,卓藏锋反而询问老道士为何不早说这件事,显然他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件事,但是剑侯这个人,他却绝不承认是自己的父亲。
对过往的事情,对抛弃自己的过程丝毫不提及,那是因为他觉得已经无足重要。
这个世间,有老道士,有段千华,有孟太虚就足够了。
“我也是刚刚知道。”老道士说道:“白天薛崇检来找我,先是同段先生问起第一次遇到你的情况。当他听到你们是在卓州相遇神色就起了变化,然后他再问我,关于你的一切。最后他说你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
”
“这一面之词就想让人相信,未免太好笑!”卓藏锋道:“这件事情就这样了,咱们谁都不要相信。”
“不!”老道士看着他,“他说你娘生下你就撒手而去,在你一岁之时,一伙隐居的宗门高手将薛府烧毁,他不得抱起你赶到卓州,将你放在一个农户之家。
他则花了三年时间将这伙逃亡到各地的宗门高手杀光,再回来寻你之时卓州遭遇匪盗抢掠,乱哄哄一片,当年那户农家也在大火中焚毁,他以为你也葬身火海,没想到还能见到。”
卓藏锋冷着脸,忽然问道:“他是巴不得我烧死。”
“不能这么说。薛崇检也是无奈,只不过他处事的方法太不妥当,为了复仇把你扔下只不过是意气用事。”
“这个故事很好,但是我依旧不能相信他的话。”卓藏锋还在本能拒绝这件事情,方才所想到的大道理似乎也不怎么管用了。
“不错,不足为信。”老道士顺着他,说道:“但是他能说出你背手的红痣,能说出你手臂上的伤痕,这些事情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又是如何得知?”
老道士反问道:“难道是他自己胡乱猜测,就偏偏给他说中了?真有这么巧?”
卓藏锋倏然一惊。
是呀,第一次在薛府刺杀他的时候,自己衣衫崩碎,剑侯看到自己背后的红痣之时就神情起了变化,他身上的杀气一下子就泄了几分,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怀疑自己是他的儿子?
还有自己数次去杀他,u看书ne他都不还手,即便是拿他悟解了杀人太多,决心洗心革面,可自己所作所为就已经带着欺凌之意。
他即便是不杀自己,也完全可以出手将自己击退?
卓藏锋浑身冷汗涔涔,这么看来,他早就怀疑,只是不敢确信,经过老怪物同老道士的打听,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