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楚天赐将怀中少年抱的更紧,眸子一抹厉色悄然逝去。多日相处,楚天赐从未变过脸色,清浅如风般的浅笑一直挂在唇角,而现在,面色冷凝的楚天赐格外陌生。所以燕景霄和暗羽相视一眼,默契的沉默下来。
回去的路气氛一直凝固着,燕景霄没有打探人*的习惯,但是看到楚天赐一直没有放松的样子,这少年……是他的什么人呢?那日,他没有掩饰自己对暗羽的心意,楚天赐眼中的诧异他没有看错,那么,这少年便不可能是他的意中人了,兄弟?那更不可能,楚老爷只有楚天赐一根独苗,打小便宠上天了,在凉州简直无人不知,那么,这少年和他有什么关系?况且,这少年可是明人,让云夏之陆,除自己之外的人种又羡又妒的存在……
燕景霄心中暗忖,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不着痕迹的一眼,竟能让楚天赐如护食一般,立刻用袍子将少年裹得更严,连脸都不肯露出来了。
这让燕景霄心中好奇更甚,不过,还未等燕景霄推出这少年是何身份,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尖锐而凌厉的袭来,马车中,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外面自然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一把刀穿过帘子,直直刺向楚天赐怀里的少年!
只见楚天赐眼中锐利突显,单掌而出,霎时间,刚刚还飞速刺来的大刀仿佛凝固住一般,而后“碰——”的一声,断成几节。
这般深厚的内力!燕景霄不由看向面沉如水的楚天赐,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便有这等内力……难道是服过曾经几度引起江湖腥风血雨,连朝廷也略有耳闻的血叶果?
血叶果,以其鲜红滴血的枝叶闻名于世,多生长在条件极致恶劣的悬崖绝壁上,服用一枚即可增长一甲子的功力,还是数百年前有人误食了一只飞鸟巢中的果子,血叶果的神秘面纱才被揭开,不过,只有飞鸟可以采到的果子,人,那更是难上加难了。是以血叶果物以稀为贵,小小一枚,便能在本就群龙无首的江湖上掀起巨浪。虽然以楚家的表现出来的能力得到血叶果有些牵强,但是,和楚天赐呆的时日越多,越觉得他看不透,眼下,只能做这般解释了。
楚天赐将怀中少年小心安置在软垫上,眼神冰冷,抬手在车壁轻扣,弹出一个小巧的木格,一柄仿佛散发这寒冰之气的白玉长萧卧在轻柔的锦缎上,楚天赐手指拿起长萧时顿了一顿,终是将其窝在自己手中。
低声说道:“劳二位弟弟照看他了,为兄,片刻即回。”
燕景霄看着此刻仿佛被煞神附体的楚天赐,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应了下来。
楚天赐清冷的声音在车厢落下,人已不见了身影,只余一句淡淡的:“多谢。”
楚天赐出去后,没多久,外面有一瞬间的安静,一阵风吹过,卷起车帘,楚天赐一袭白衣飘然若仙,手中玉笛横在唇边,两个红衣侍女手中各持一把赤色软剑护在他的身旁,利刃无声的刺穿偶尔几个想要寻找漏洞的黑衣人的胸口,剑锋上,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两个姑娘面不改色,红衣更艳,赤剑更亮,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不是被血色染红。
楚天赐看起来十分平静,眼睛微阖,气息变得缓慢而悠长,轻轻将唇抵在玉箫上,流水般的音符静静淌出,平和的旋律在空旷的小路上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为首黑衣人伸手一挥,其余黑衣人立刻散了开来,但是仔细看他们的排列,便会发现,这正是昔日已亡陵然国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林蚺发明的独一无二的生生不息阵法。
此阵可大可小,对人数无甚限制,一人败亡即能有另一人顶上,以此循环,不死绝而不灭之,昔日林蚺便是靠着这个阵法,一战成名,让当时已经有了霸主之势的大燕连失数城!而这,显然也代表了黑衣人不死不休的意念。
楚天赐显然已经看清眼前形势,眉头一皱,手中动作愈发轻盈,仿若蝶儿翩翩起舞,带着几分悠闲的随意,原本冷硬的唇角因为吹奏,看起来带了几分笑意,极致的矛盾,也极致的惊艳!
为首黑衣人眼神平静的观察着楚天赐的行动,似是在戒备什么,随着时间推移,旋律不知不觉由缓及快,不是很突兀,等到黑衣人们意识到已经开始迟了,刚刚那还轻柔和缓的音声此时成了一道催命符!勾起他们体内的内力汹涌,暴动!无声无息的音攻之术!
“碰——”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想起,一个黑衣人双耳流血,惨叫着倒下,其余黑衣人已经无暇维持阵形,努力控制这经脉没奔腾的内力,和那催命之音争夺这内力的控制权。
随着越来越多黑衣人的倒下,黑衣人首领终于从怀中取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铃铛,大叫道:“楚公子!你不仁我不义,是你要弟兄们的命,是你要弟兄们不好做!黄泉路上,休怪我们了!”
铃铛轻摇,清脆的铃声从小小的铁铃铛中发出,竟隐隐压住了萧声,楚天赐气沉丹田,萧声此刻已经染上了几分杀气,锐利逼人,然而,黑衣人不缓不慢的摇着铃铛,颇有几分自得。
“噗——”楚天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两个侍女顿时花容失色,大惊:“公子,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两人连忙扶住霎时脸色苍白的楚天赐,点点鲜血散落在雪衫上,越发显得此刻楚天赐的虚弱,楚天赐硬撑着站了起来:“没事……没噗——咳咳……”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