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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吴有甫听谢慎自称学生,心道应该是个生员。可县学中的学生他都有印象,可从没有见过这个谢慎啊。
其实也不怪吴有甫,谢慎不过是个连县试都没参加的童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半吊子书生。他之所以用学生自称是为了拉近与吴有甫的关系。
要知道吴有甫在余姚县便是天,跟他拉近关系很多事情就好办了。大明官场的各级官吏很多都是师徒关系,当然这个师徒关系指的并不是授业解惑那种师徒,而是广义上的师徒。
便拿县试、府试来说,考官就是县令、知府本人,凡是考中的考生都可以称呼县令、知府为老师。当然那些还没参加县试、府试的童生,就像谢慎只要脸皮够厚也是可以喊出老师二字的。
果不其然,吴有甫听谢慎自称学生,心态稍稍好了一些。
从谢慎的着装吴有甫也看得出来他并非是出自余姚豪族四门谢氏,而应该是个寒门子弟。
不过余姚百姓淳朴好学,农户出身考中进士的也不在少数。既然都是余姚学生,吴有甫便尽量做到一视同仁。
他抬了抬手道:“贤生在何处进学?”
谢慎听及此知道自己刚刚的计谋起了作用,心中直是大喜。
“学生在白鹿书院进学,师从刘老夫子。”
谢慎拱了拱手,沉声说道。
吴有甫称谢慎为贤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事实上,只有成为了秀才有了功名的人才能被县令称为贤生。不过这种东西没有个定式,县尊心情好要称呼一个童生为贤生,那些衙役也不能拦着不是。
吴有甫听闻谢慎师从刘老夫子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谢慎心中暗叫晦气,看来这个刘老夫子没有什么才名,不然县尊为何表现的如此平静?
“既然是学子,便站着回话吧。”
“学生多谢县尊。”
谢慎冲吴有甫拱手致谢,也不忘瞥了一眼双膝跪地的孙贵。
“贤生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慎略作思忖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向吴县令说了一遍,当然把拳打孙贵的部分删去了。
事情经由谢慎这么一说,便似乎变了味道,孙贵一行成了彻头彻脑的恶奴。
吴有甫皱着眉头道:“贤生是说,他们仗势欺人,逼你们搬出宅子来?”
尽管谢慎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不得不说孙贵他们确实做得有些过火。加之谢慎一上来便以读书人自居,让吴县令潜意识的把谢慎划为自己人。
一旦有了心理暗示,吴县令断起案子来自然便有了倾向。
这其实是谢慎早就计划好的,作为自学过心理学的四好青年,谢慎对于设套收套比谁都清楚。可吴县令又没学过心理学,故而落入谢慎设下的圈套就不难理解了。
“正是!学生家中不过租了他们的宅子,又不是他们孙府的仆人,他们凭什么对学生呼来喝去。学生倒无所谓,可是若是侮了圣人之名,可该如何是好。”
这孙贵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自然是连环计,利用吴县令先入为主的观念趁机在旁边敲边鼓,再偷换概念把孙家恶奴对谢家的欺侮转移到对全体读书人乃至圣人身上。这吴县令如果细细分析肯定能反应过来,可被谢慎这么紧赶慢赶的敲边鼓却也是一时脑热大怒道:“好你个孙贵,竟然仗势欺人,来人啊,与我将孙贵重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下孙贵彻底懵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要被打板子,还是二十大板。
“大老爷,大老爷明察啊,这小子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我家少爷便是吃了他的亏啊,大老爷千万不能被这小子骗了啊!”
“放肆!你是说本官断案不公吗?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打!”
“大老爷,某冤枉啊,冤枉啊!”
孙贵兀自挣扎,衙役可不跟他废话,上前便把孙贵拖翻在地,两名吏人一前一后挥起毛竹大板就朝孙贵打去。
“哎呦,哎呦,疼死某了。”
孙贵哪里受过这么重的责罚,疼的哭爹喊娘,这倒也罢了,他竟然高呼道:“狗娘养的小贱种,竟然敢蛊惑老父母。”
他这句话彻底把吴有甫惹怒了。
小贱种,如果孙贵之前这么说倒也罢了,可吴有甫明明称呼谢慎为贤生,这孙贵还敢这么说,明显是不把他这个余姚县令放在眼里。这样的刁民如果不整治,他这个县令的官威何在?
“再加二十板,着实打!”
吴有甫的声音冷的刺骨,衙役们平日里很少见吴县令发这么大火,今日竟然雷霆暴怒,着实骇人。
二十板子对于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孙贵已经是酷刑了,四十板子就是要孙贵的命了。
不过衙役们可不敢违抗县尊的命令,不然被拖翻在地挨板子的可就不只是这孙贵了。要知道衙役虽然是官差却是贱籍,能够在百姓面前威风八面全是因为一张皮。把这张皮扒了他们就屁也不是。
竹板呼呼生风的砸向孙贵,四十板子打完这恶人已经奄奄一息。
吴有甫皱了皱眉,其实他本是想给这孙贵一个教训,谁曾想这厮这么不禁打,竟然差点被打死。
这要是真打死了人,总归不是好事。
他挥了挥手,冲候堂的其余孙府奴仆道:“带他瞧瞧伤,别染了恶疾。退堂。”
那些孙府奴仆早都吓得噤若寒蝉。听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