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弟四人,只有李青凡娶妻生子,凡大奶奶早就给罗锦言准备了添箱,按理,李青风、李青书和李青越没有成亲,跟着李毅夫妇送礼也就行了,可李青风却花了几万两银子,在苏州给罗锦言置了一套大宅子。
李青风十多岁就出去闯荡,虽然还没成亲,可也和自立门户没有区别。李青书和李青越虽然知道不能和他去比,可小表妹成亲,他们二人如果没有表示,即使姑夫和表妹不说什么,就是父亲那关也过不了。
李青书虽然读书和学生意都不行,但跟在大哥身边,手里也攒了上万两的私房,唯有李青越是个吃白饭靠月例过日子的,李青书怕他拿不出银子,自己选了一对碧玉马和一套玻璃炕屏,还帮李青越买了一只半尺高的红珊瑚给惜惜做贺礼。
李青越起先还千恩万谢,说等到过年得了压岁钱就把买珊瑚的银子还给三哥。
可才隔了一天,他就说这个尺寸的红珊瑚只能做烛台用,他还是应该像三哥那样,再加件东西,好事成双。
还有十天就是罗锦言成亲的日子,李毅夫妇、李青凡夫妇都去罗家帮忙,李青风自己还有生意,看管李青越的事就落到李青书身上。
李青书是四兄弟里存在感最低的一个,也是最好说话的。李青越说要自己亲自去给表妹挑礼物,李青书犹豫一下就答应了,让自己的两个亲信跟着李青越一起去。
可是有一点他忘了。
李青越曾经在京城读了几年书,虽然平时不爱冶游,但对京城的大街小巷远比两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要熟悉。
李青书的两个亲信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李青越跟丢了,他们在京城两眼一抹黑,想找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只能回来报信。
李青书一听就吓坏了,他担心被父亲和大哥责怪,连忙又派了家里在京城买的小厮去找,偏偏昨天晚上,李毅带着李青凡和李青风出去应酬,喝得有点多,回来便睡了,直到第二天,李毅酒醒发现只有李青书来给他请安,却不见李青越,这才知道出事了。
罗锦言知道这件事时,李家三兄弟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了。
罗锦言有些奇怪,李青越老大不小了,难道还担心他被人牙子拐走?
她隐隐猜到一件事,便问夏至:“你想办法到舅太太身边的丫鬟那里打听打听,是不是廖三小姐来京城了?”
李家的规矩并不严,李大舅母来京城,身边带了七八个丫鬟婆子,总有一两个嘴巴不紧的。
夏至果然打听出来,李青凡一行在半路上遇到廖家女眷,带着她们一起进京的。为此,李毅还发过脾气。
夏至的脸都白了:“小姐,四表少爷该不会去做傻事吧,廖公子如今是庶吉士,廖三小姐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若是......”
真若是李青越和廖雪有了什么事,即使廖云不是庶吉士,廖家也不会答应。
罗锦言叹了口气,李青越的事真不是她能管的,她也管不了。
她对夏至道:“这件事千万别声张,我这就去见舅舅。”
如果是在扬州,李毅怎么都好说,可现在是在京城,而且她就要成亲了,李青越找谁都行,可他若是找上廖雪,李毅还有何脸面对罗绍父女?
廖雪差点就和罗绍议亲,而李家还想让李青越娶罗锦言。
现在罗锦言要成亲了,李青越却和廖雪搅在一起,这算什么事?
罗锦言担心舅舅会把李青越打死。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还没到垂花门,去李家门口张望的春分就跑回来,说是四表少爷找回来了。
待到罗锦言到时,李家大门紧闭,夏至敲了好一会儿,才有粗使婆子出来开门,见是罗锦言,倒也没说什么,就请了罗锦言进去。
李家的宅子是李青风买来在京城临时落脚用的,只是一进的小宅子,以前住的人少倒也宽敞,如今人多了就显得局促,罗锦言绕过影壁便听到有斥责声从厢房里传来。
按长幼尊卑来看,那应是李青书和李青越的房间。
早有小丫头进去通传,罗锦言站在院子里正想仔细听听,就见李大舅母区氏身边的翠红就迎了出来。
翠红原是区氏的大丫鬟,后来许给李家的一个二掌柜,她便做了区氏屋里的管事媳妇。
“表小姐,还好您来了,您快去劝劝太太吧,太太一直在哭。”
罗锦言快步走进堂屋,只见李大舅母倚在临窗大炕上,已经哭成泪人,凡大奶奶垂手站在炕下,正在抹眼泪。
见罗锦言来了,凡大奶奶就像见了救星,忙让丫头搬了杌子,请罗锦言坐下。
罗锦言轻声问道:“舅母、大表嫂,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凡大奶奶看看婆婆,见区氏没有反对,便压低声音告诉罗锦言:“四叔昨晚没回来,是在石牌坊廖家的宅子里找到他的,廖三小姐病了,他去看望,天色已晚,廖家又没有主事的人,担心廖三小姐有事,就没有回来。”
凡大奶奶这番话说得婉转,可说穿了就是李青越在廖家住了一夜。
“廖云呢?他没有住在石牌坊的宅子里?”罗锦言问道。
凡大奶奶讪讪地道:“廖大老爷的两位姨娘也住在那里,廖三公子怕不方便,就在翰林院附近租了个宅子搬过去了,石牌坊只有廖三小姐和两位姨娘住着。”
这两个姨娘都是廖川的,其中一个还不到二十,廖云如果也住在那里,瓜田李下,自是不太方便。
罗锦言觉得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