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容则对张姝道:“三姐姐这话说得不错,张姐姐的说法也太俗气了。难不成我二姐姐的好处,就只在嫁妆上么?你这时候后悔,怎么当初没叫你哥哥来求娶呢?”
卢悦娘在旁听得好笑,忙打起了圆场:“二表妹明日就要嫁人了,你们还说这些话做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就别说来伤和气了。方才西府送了冰镇酸梅汤来,我可知道,西府的酸梅汤有独家秘方,吃着比别家更清心爽口的,难得今日三妹妹和六妹妹大方,你们不尝一尝么?”
在坐的人里,其实大部分都吃过永嘉侯府独门秘方的酸梅汤,知道它好喝的,但也没真当成是什么稀世美食。只不过如今张姝说话犯了浑,秦锦容又直愣愣地要跟她吵起来,大家都有些尴尬。虽然秦含真也说了类似的话,但她是要做肃宁王妃的人,说话也比较宛转一点,张姝不会跟她吵,却未必会给秦锦容面子。为了让场面别闹得太难看,姑娘们都十分配合,仿佛永嘉侯府的酸梅汤真个是什么稀世美味,纷纷捧场地转移了话题,将张姝与秦锦容二人拉开了。
张姝虽小气,但气来得快也散得快,吃过酸梅汤,也就忘得差不多了。其实秦锦华与唐家议亲的时候,她哥哥也在说一门亲事,才没有考虑秦锦华的,可惜后来吹了,实际上也说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她就是随口一说,但今日没有唐素捧哏,就显得她的话没脑子罢了。但有卢悦娘与蔡元贞引导着,她被永嘉侯府的几样美食吸引了注意力,就跟其他人谈论起美食的话题来,也没有再对秦锦容摆脸色了。
秦锦容那边则是被秦锦华小声训了两句,心里也怪委屈的:“我也是为了二姐姐说话,三姐姐还不是驳了她……”还好卢悦娘过来开解她了:“知道你是好意,只是这大喜的日子,何苦当着众人的面跟张姑娘吵起来?你也不是不清楚她的脾气,较什么真呢?你三姐姐已经把话堵了回去,很用不着你来火上浇油的。你又不比你三姐姐有底气,真得罪了人,与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秦锦容一向最听卢悦娘的话,听着也低头认错了,只是心里还有些不服气:“本来就是张姐姐自己先说错了话……”卢悦娘见状,也没法子,只得多劝她几句了。
回过头,她私下就忍不住去劝闵氏:“五妹妹都这么大了,性子还是这样直率,虽说胜在天真自然,但就怕她在人前不慎,轻易得罪了人,将来说亲时会有妨碍。舅母何不多教导教导五妹妹?”
闵氏淡淡地道:“如今五丫头跟在夫人身边,该学什么,都是夫人教着,我又能说什么呢?往日我的话,五丫头从来不放在心上,我叫她做什么,她还非得对着干。我就算有心教导,也得看她受不受教呢。”
卢悦娘听了,心下不由得有些担忧。秦锦容一向亲近她,她又怎能不为这个小表妹担心呢?若是连亲生母亲都不肯对小表妹的教养上心,而外伯祖母许氏又明显另有心思……难不成小表妹的终身,真要耽误了?
卢悦娘在这里为秦锦容的未来操心,秦含真那边虽然察觉到前者的心情似乎不大好,但一时也没顾得上。她正听着秦锦春与秦锦华说悄悄话呢,说的是今日二房众人出门之前,秦锦仪从裴国公府派了个陪嫁丫头回来:“说是身上有孝,不方便来给二姐姐贺喜,打发个丫头来恭贺一声,就算是心意了——那丫头还穿着靛蓝布衣呢!头上连朵花儿都不戴。虽说裴国公府正守孝,下人也不可能穿红戴绿的,但既然要上门来贺喜,就不能带一身喜庆些的衣裳,等在我们家里换了再过来么?我怕那丫头扫了二姐姐的兴,就没让她跟来。她竟自己跑了,也不知上哪里去。大姐到底是怎么教的下人?”
秦锦华叹了口气,道:“兴许她在婆家,也有自己的难处。也罢,她有心向我贺喜,我领她的情就是了。今日还不是正日,原不必有这许多忌讳的。四妹妹回头见了那丫头,替我赏几个钱吧,就说是我说的,让她替我转达一声问候。大姐姐出嫁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也不知她如今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