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一向很擅长开脑洞,她立刻就脑补了几种狗血又常见的故事发展可能:“难道是小黄氏的夫婿想要成为宗子,急需我们京城这一支的助力,所以她的伯父也帮她讨好长房的嫡长孙大堂哥?”
“也有可能是小黄氏干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秦家的事,而黄二老爷是知情人,所以在我们面前总是觉得心虚,还想要讨好大堂哥,希望他能帮着小黄氏说几句好话?”
“又或者黄二老爷在黄氏宗族内部,其实没他说的那么有体面。他此去是要投靠兄弟与侄女的,在半路搭上我们,努力向大堂哥示好,是为了提高他在小黄氏与她的娘家人心目中的地位?”
若不是祖父秦柏的表情明显在发懵,她说不定还会继续脑补下去呢。
不过光是她说出来的这些可能性,就够秦柏与牛氏夫妻听得头晕的了。牛氏忙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哪儿来这么多猜想?”
秦含真干笑:“这个……分析一下就好了。通常象是黄二老爷这样的情况,都不外乎这几种可能嘛。当然,也许还有什么事是我猜不出来的,要到江宁秦氏族里以后,才有可能得知真相了。”
秦柏听得不由失笑。他对孙女道:“你少在那里胡思乱想了。黄二老爷是去寻简哥儿,而非来寻我,想必他心中担忧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既然无意告知我等,我们也就不必去过问了。”
秦柏无心插手与黄家有关的事务,不过,他心里确实有一点不高兴。此前根本没人跟他提过,江宁秦氏一族宗房的嫡次子,娶的居然就是黄氏女。哪怕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秦黄两家也早有联姻例子在前,长房怎么就没人提醒他一句?
若小黄氏嫁的只是宗房的寻常子弟,也就罢了,偏偏秦氏宗子体弱多病,无力料理族务,一应事务都是由他兄弟代管,而小黄氏则正是他这个兄弟的妻子。这意味着三房回乡祭祖,说不定天天都要跟那位代宗子夫妻俩打交道。这太尴尬了。
也许长房因是黄氏老夫人的血脉,压根儿没觉得小黄氏的存在会有什么问题。也许长房上下只是没把老家的族人放在心上,不认为宗房的成员会给秦柏带来什么麻烦。总之,他们忘了提醒秦柏,这就是他们的疏忽。
若是早有准备,京城这边完全可以提前写信回去,嘱咐宗房由真正的宗子夫妻出面,又或是直接由族长接手三房的祭祀事务。以秦柏永嘉侯的身份,族长出面也不跌份。
秦柏纠结了一小会儿后,也就想开了。罢了罢了,不过是几个小辈而已。他是继室叶氏之子不假,但叶氏行事,从来都是堂堂正正,没什么对不起黄家的地方,更是秦家的功臣。他回家乡祭祖,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想到这里,秦柏便打发孙女回房去休息:“已经不早了,外头风这样大,天儿这样冷,你在船上走来走去的做甚?万一着了凉可怎么好?赶紧回房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赶路呢。”
秦含真就是过来给祖父报个信的,见秦柏已经了解情况了,便乖乖走人。回房的路上,她还听见祖父叫人去唤秦简与赵陌过来。想想今日大堂哥与赵表哥一大早就上了岸,玩到这么晚才回来,肯定要被痛批一场的。这种场合她就没必要掺和了。她偷笑着跑回了自己的舱房去。
一夜好睡。次日清晨起来,秦含真梳洗过,就去陪祖父祖母用早饭。今日的早点仍旧是周祥年从码头附近的馆子里叫过来的,与昨日吃的又有不同,什么笋肉锅贴、笋肉馄饨、蟹粥什么的,又是满当当一大桌子。
秦含真吃着饼子馄饨的倒好,糖粥有些吃不惯,回头一看赵陌与秦简两个,都在不停地打着哈欠,似乎昨儿晚上没睡好,连吃早饭都没有胃口。她就忍不住偷笑了,小声问牛氏:“祖母,昨儿祖父把大堂哥与赵表哥叫去做什么了?怎的我瞧他俩好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牛氏抿嘴一笑:“他俩昨儿在扬州城里真是玩疯了,居然这么晚了才回来。说好了天黑前就要回船上的,他们竟是连晚饭都在外头吃。不好好教训一回,以后还怎么管教?等到了金陵,一样是繁华地界,他们还不得成天跑外头胡闹呀?你祖父罚他俩抄书,说好了今日午后检查,若是抄不完,到达江宁之前,他们都不许再下船了!”
原来如此!秦简与赵陌早就爱上了每次靠岸后的闲逛行动,若不许他们下船,他们一定会无聊死的,怪不得这么拼命地抄书,连觉都睡不好了呢!
秦含真低头忍笑,为了掩饰,硬给自己塞了个鸡丝卷子下去。
秦简与赵陌其实早就发现她在偷笑了,前者还幽怨地瞥了她一眼。赵陌有些讪讪地,心中暗暗后悔。昨儿他早该劝秦简天黑前就回到船上来的。
吃过早饭,船开动了。他们一行缓缓离开了扬州码头。秦含真看着那渐渐远去的繁华街景,心想回程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在这里多玩几天才行。
因为秦简与赵陌被秦柏罚抄书,今日的授课就暂时停了。两名少年聚在前舱埋头苦干,秦含真自己背完了今日的功课,又练了一会儿字,便带上茶与点心去看他们。
赵陌见她进来,忙道:“表妹怎么来了?这里东西多又乱,别挤着你了。”又接过她手里的托盘,“这是给我们的?多谢表妹想着。我正觉得饿呢,这会子离饭点至少还有将近一个时辰!”
秦简抬头见是茶点,喜出望外:“多谢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