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峥的脸一下就红了,连忙低下Щ
他虽然早闻云阳侯府大小姐蔡元贞的美名,但并不曾真正近距离接触过。上回秦家春宴,他也是隔着几丈远见过她。但当时周围都是人,他心里想着君子要守礼,不敢公然打量,匆匆看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了。对于其他人家的闺秀,也是如此。
他其实知道自己在官宦人家圈子里颇有名声,不少官家闺秀都仰慕于他,还有几位贵女对他倾心。因此,他格外注重自己的礼仪,无时无刻不表现得正派守礼,尽可能不与任何少女有私下接触,就怕被人觉得他轻浮无行。当然,他的婚事迟迟未决,也是他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之一。如果他与某位表妹或者别家闺秀稍微走得近了些,过后却是与另一位姑娘订亲,那岂不是有损前者的闺誉?
许峥其人,其实是个思想正派的老实青年。
蔡元贞大大方方地向他颌首行礼,见他低下头不看自己,也不以为意,不等他回礼示意便径自走到秦家的马车边了。她是见惯外男的人,该守的礼仪会守,该讲的规矩也会讲,但从不会在外男面前扭捏害臊。她可是云阳侯府的千金呢。
秦锦华高高兴兴地掀了帘子,亲自迎蔡元贞上车。秦锦春则有些冷淡地对许家姐妹道:“真对不住了,两位姐姐。我们与蔡姐姐早有约定,要与她同车而行。一辆马车坐四个人,就够挤的了,还要留位子给车夫与押车的丫头呢,实在坐不下二位。”
秦含真也微笑着说:“两位姐姐有什么话要与我们说,等到了地方再聊,也是一样的。那边早已打扫出净室来,供我们歇脚休息了。”
秦家姐妹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关键是蔡元贞没有主动开口提出邀请她们同车,许家姐妹也只能微笑着表示不在意,然后随兄长回自家马车上去了。
许岚上马车前,有些不甘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秦家姐妹三个坐的马车,小声道:“她们家的马车那么大,别说是坐五个人了,就是坐八个人,也能坐得下。她们分明还让丫头进车厢里侍候了,凭什么就不能让我们上车呢?分明是故意的!”
许岫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等姐妹俩上了车,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目光,许岫方才低声数落庶妹:“这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们与她们姐妹已有些日子没怎么来往了,忽然亲亲热热过去说想同坐一辆车,她们心里怎会不别扭呢?况且我们开这个口,原也不是真心与她们亲近。她们心里想必也是明白的,回绝我们,也在常理之中。如今是在外面,又不是只有我们两家在此,你何必在外头抱怨?要是让别家的人听见了,丢脸的还不是我们么?”
许岚一时语塞,低头沉默半日,直到马车重新开动了,方才小声说:“虽然我们是听说她们邀了蔡大小姐同坐一辆车,方才想要过去的,但我们也是真心想要跟秦家几位妹妹重归于好的呀。秦二表妹性子挺好的,我们都喜欢她做我们的嫂嫂,但姐姐嫁给秦表哥也不错。都是好姻缘,长辈们如何决断,哪里是我们小辈能插得了嘴的?秦家妹妹们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这么多年的情谊,难道就因为祖母的固执,从此烟消云散了么?可姐姐将来不还是要嫁到秦家长房去?秦妹妹们待我们这般疏远,日后又要如何相见?”
许岫红了脸,低下头道:“快别说下去了,谁说我会嫁到秦家长房?两家如今闹得这样僵,二表婶心里怨着我们家呢,亲事的事,谁又说得准?”
许岚心中万分遗憾:“那太可惜了。秦表哥那么好的人……若不是祖母固执,我们两家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其实鲁家表姐也就那样……生得不是十分美,才学不见得十分出众,父祖官位又不高。除了家族名声好,她又有哪一点配得上大哥呢?”
许岫平静地说:“不要再说了。鲁家是士林名门,在清流中素来名声极好。鲁家的女儿教养也是极佳的,这点看祖母就知道了。大哥能娶到这样一位大嫂,日后在士林中的名声定能受益。”而且还能弥补许家前头两代损失掉的清白名声,使得许家名声不再拖累许峥的前程。许大夫人坚持为嫡长孙结下这么一门亲事,也是用心良苦。
许大夫人是士林名门出身的千金,在她看来,什么富贵权势,都比不过一个清正好名声。许家当年重新与秦家联姻,就是错误的选择,看似挽救了许家子弟的前途,却变相败坏了许家的名声,以至于几十年过去,许家依然在士林中受人鄙薄。为了许峥以及未来更多的许家子弟的前程着想,许家曾经丢失掉的东西,早就该重新拿回来了。而娶回一个好媳妇,还能掰正将来许家子孙的教养方式。如此关系到许家未来的大事,身为宗妇的许大夫人怎会让步?
正因为许家名声坏了,无法求娶得到其他清名显著的士林名门、书香世族之女,许大夫人才不得不坚持让自己的侄孙女顶上。鲁家近年虽然有式微之象,但清名不减,傲骨无损,对许家定能有所助益。
如果许大夫人不是有着这样无可辩驳的理由,许家其他人又怎会对她一再退让?许岚因是庶女,平日受重视的程度有限,可能没什么人会为她解释这其中道理。但许岫是这一代的嫡长女,这些不可为人知的隐秘,她的母亲是绝不会向她隐瞒的。
许岫清楚内情,以此安抚庶妹,但在与她只隔着一扇车窗的外界,许峥骑着温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