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顿时噤若寒蝉,默不作声地退回屋子里了。
魏央心中好笑,倒是不知道毓如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喜欢了,整个将军府的下人似乎都被她收买了,也是他太惯着这帮下人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魏央的眸色又平静下来,他抚着那个“央”字,这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样活泼好动的毓如公主能静下心来绣这个?他觉得不可思议,内心某一处却又变得温暖起来。
而隔壁屋子内,北采也不好受。
她坐在床上,平时都是懒懒散散的坐姿,今天却坐得很直。她一直盯着门前,期待能看到那身白衣出现,身边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来劝慰道:“公主别等了,睡吧。”
北采倔强道:“我说了会等他的。”眼眶却不自觉地变红了。
丫鬟们悄悄叹息,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要来早就来了,现在都没来,还在等什么呢?
时间就在魏央的思绪和北采的等待中悄然流过,天空不知不觉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已经卯时了。
过了卯时还不去,就是无声的拒绝了。魏央到底还是做不到当着她的面说出拒绝的话,他不想看到她哭,也不想看到她咬紧下唇硬撑着的样子。
眼看着卯时已到,而旁边的院子还无动静,北采似乎终于死了心了。
身边的丫鬟怎么撵也不去睡觉,她也就由着他们了,现下她们都在她周围站着,低眉顺眼,也在陪她等着。
北采终于轻轻出声:“回公主府。”声音不复平时的清丽宛转,反而有点沙哑,听上去就让人心疼。
她话音一落,丫鬟们连忙去收拾东西,北采也下了床,静静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桌、每一椅。
一个丫鬟忽然出声问:“公、公主,这身白衣还要带走吗?”丫鬟知道,这是将军的东西。
北采看了一眼,应道:“不必,放在那里吧。”
收拾完毕后,北采就上了马车,她最后看了一眼将军府的牌匾,还有自己也住了快一个月的小院子,目光似乎有一丝留恋。最后,随着一声“驾”,她收回了目光,离开了。马车渐行渐远,似乎她从没来过。
很快,就到了辰时。将军府院子里,下人们陆续起床了,但是谁也不敢进将军的屋子,都在院子里小声的洗漱。突然,一个下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我刚刚去看,发现隔壁已经空了!”
众下人连忙围拢过去:“空了?”
那个人继续小声道:“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公主已经搬回公主府了。”
一个丫鬟最先忍不住,低声生气道:“将军怎么回事!居然生生把公主气跑了!公主做了那么多,他看不见吗!”
另一个下人小声为将军辩解:“他们之前一定有什么误会,将军做得也不少,那些杏仁酥什么的都是将军让我买回来给公主吃的……”
“去干自己的活。”低低的声音蓦然在门前响起,打断了下人们的讨论,却是魏央出来了。
他的气色不是很好,到底一晚上没睡,看上去有点憔悴。那个最先埋怨将军的丫鬟看将军面色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大家都作鸟兽散,各自干活去了。
魏央顿了顿,似乎在迟疑着什么,然后他信步走出了院子,最后到底还是来到了……隔壁门前。
真的空了,里面空落落的,仿佛从来没有人住过,仿佛之前的那个笑眯眯的小丫头只是他一厢情愿想出的梦。
她等到了卯时吧。卯时的时候,魏央其实听到了马车的声响,只不过他当时思绪纷乱,就没有多想。也是,她等了一夜,从满心期待到心如死灰,她肯定很难过……自然想尽快逃离这个伤心之地了。
魏央走进隔壁院子里,随后又进入公主的屋里。
他其实进来过这屋子很多次,第一次他们冷战,她发烧,他进来熬药,后来就是她总是在将军府睡着,他就抱她回来,她的睡颜真恬静啊,没有一点醒时古灵精怪的样子,他把她放到床上,往往还要看一会她再走,毕竟,她只有睡着时才最乖巧。
现在屋子内也是空落落的样子,她把她的东西都带走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魏央负手站在那里,扫视着屋内,他看上去还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可是眸子中的怀念却出卖了他。
那是什么?
红木制的桌子上,方方正正地摆着一套白衣,魏央觉得莫名的眼熟,不由地走近去看,结果看到的瞬间,他刚刚还平静的眸光瞬间剧烈地波动起来,他想碰一碰,手却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是他的白衣。
那套脏了的白衣,如今洗得干干净净的,而且衣襟处还绣了一个小小的“央”字,是和帕子上的“央”如出一辙的手笔,歪歪扭扭,却又满含心意。
之前在公主府做侍卫,公主喝药不小心吐了他满身,后来那衣服洗不干净,他就随便放在桌上,回来时,却发现不见了,他以为被下人随手扔了,也就没有多想,却原来,在这里。
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被她珍藏着、被好好地放在这里。
魏央一时间觉得喉咙有些发涩,他想,他一定是一晚上没睡才会这样,不然为什么会鼻子发酸?
一定是没休息好的原因。要回去睡觉,大战在即,要养精蓄锐才行。
这么想着,他却觉得喉咙更是涩的难受。他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随后他珍而重之地收好那套白衣,眼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