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已经说过了,在伊莱文这一生初始之时,他的脑海里总有那么一段记忆是模糊的,就像盖上了一层纱布,明明就在那里,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特别是在某些比较激动的时候,一旦伊莱文拼命想要记起那些回忆,整个头颅就像针刺一样痛苦的快要裂开一样。
虽然并不明白那段记忆的意义,但伊莱文还是隐约能感觉到那是一种保护,是为了防止自己过早的接触到某些沉重或者痛苦的事情,他甚至曾经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揭开那蒙在记忆里的纱布了,因为即使成为没有自保之力的平民,莫格丁家族也足以保证他能安安稳稳,幸福的度过普通人的一生。
所以从那之后,伊莱文的性格变的更加的随性,抛下一切忧虑,真的像这神奇的魔法世界探险一样,偶尔因为手痒而研究下魔药学,又或者因为某些顾虑而制作一些乱起八糟却又威力极大的小玩意,他非常满意那种生活,也已经习惯了莫格丁家族的一切,就像一只孤独的老猫终于找到了友善的同类一样,便懒洋洋的躺在窝里不想起身了。
不过命运这个操蛋的家伙总是习惯和人开一些特殊的玩笑,比如现在,在经历了贝尔蒙斯的疯狂杀戮,以及修曼为了拯救三个人献出了自己老迈的生命,还有九塔议会那些让人作呕的真相之后,伊莱文自己却变得有些无所适从了,他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他人的错误,还是自己之前将魔法的世界想的太美好了。
就像一张非常喜欢的床一样,你无论如此都不想从这张床上离开,但就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之下,级不小心翻开了那张床,结果发现床下已经装满了垃圾,肮脏的让你想吐,那种强烈的反差对现在的伊莱文来说也是一样,原本光美好的世界,在一瞬间转了个过,将背地里那肮脏和黑暗到无以复加的真实赤裸裸,血淋漓的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他悲伤的半跪在修曼老头的尸体边,哪怕他痛苦的喊叫,哪怕他心里充斥着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但这一切似乎都和他自己没有关系了,伊莱文能感觉到,在心里似乎有另一个自己,隔着一面镜子,冷酷的看着一切,就像从天空俯瞰人间的神,没有丝毫的情绪,就像一块没有感情,但是却拥有生命的石头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
伊莱文茫然的抬起头,他看到自己的爷爷正痛苦的背靠在树上大口的喘息着,喊着自己的名字,但他却没办法阻止自己的动作,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自己的身体在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意志的操纵下,呆呆的抬起头,睁开眼睛,直视着漫天倒垂的星光,然后连续调整了调整了四次方向,并且用身边的石头摆下了四个不同的法阵之后,一个独特的星系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伊莱文敢发誓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奇怪的王冠状星系,即便是他从懂事开始几乎不会错过每一晚的星光,而且在同为法师的父亲和爷爷的熏陶下,他对于星河的理解不能说很精通,但最起码总会出现在灰白平原上空的那么多星座,他也是都认识的,但那个星座!自己真的从未见过。
“那是什么?”
伊莱文问自己,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他根本不指望有人能够回答他,而且最惨的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
“那是巫王座,一个隐藏在破碎的群星海洋中的独特星座,据说象征着所有星域所有种族,所有施法者的王,每当它出现的时候,所有被星光照耀的世界就会陷入混乱,杀戮和死亡接踵而来,直到真正的巫王诞生,三千年一个循环,从亘古到未来,这循环从未断绝。”
一段特殊的记忆突然出现在伊莱文的脑海里,将他的疑问完美的解答了。
但伊莱文更加惊惧,因为在他这几年接触到的所有星象知识里,从未有过巫王座的蛛丝马迹,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记忆,难道有人莫名的给自己的脑海里添加了一些什么?
“不对!”
伊莱文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光芒,这些知识,这些回忆,如此陌生却又及其亲切,就好像一直放在房子里,却自己却从注意过的家具一样。
对了!
那些记忆!那些从小就被隔离起来的记忆!
伊莱文闭起了眼睛,将所有精力集中在自己前世意外的被空间迁跃实验分解成生物分子和自己这一世重生为伊莱文这一段空白的回忆当中,果然,几分钟之后,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出现在了空白的脑海里,那些与生俱来的回忆,终于在伊莱文经历了一场血夜杀戮之后,缓慢的打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被分解为生物粒子的那一幕,随后整个画面就跳入了一面充满了星光和黑暗的虚空里,在这里伊莱文完成了第一次重组,一个崭新的身体出现在虚空的波纹当中,伊莱文甚至能看到自己脸上的那种逃出生天的虚弱笑容。
但随即,那笑容就变为了惊骇,然后是痛苦,最后是一抹掩饰不住的苦涩,他能看到自己在虚空中无力的挣扎着,然后扼住了自己的脖子,想要把自己掐死一样。
对了!虚空里是没有空气的,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是只顾着将自己的身体重组,却没考虑到这个问题!该死的,再过几分钟可就要窒息了呀!
伊莱文紧盯着回忆的画面,却根本想不起来这一幕,似乎这只是一场无声的电影,而作为主角的自己却将剧情忘得一干二净。
画面中的变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