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医生进去后。
骆宜之就立马下楼,回到了她包的一辆黑车上。
她仍旧裹紧了围巾,只露出了一双没有化妆、显得有些暗淡的眼睛,故意低哑了声音,“从医院后门。”
司机没有说话,但是听话地调转了方向。
等到了医院后门,骆宜之立马就让他停下偿。
等了不到两分钟。
远远的,就有两个身影朝后门走来撄。
一个是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一个是穿着浅绿色手术服的男医生,两人逗戴着口罩。
护士似乎有些瘦。
宽大的衣服在风中摇曳了下。
骆宜之看着他们越走越近,慢慢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胸口的紧张,只觉得心脏都仿佛要跳出胸腔。
担心着下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人终于走近了。
骆宜之打开了车门,护士先上了车,医生就是刚刚和骆宜之在医院里碰面的那个。
医生笑着道:“小姐,你好,这个就是上次的那个护士,你带她回去,让她给老人按摩吧。”
骆宜之淡淡点头,“知道了,护理费会打给你的。”
两人对完了暗号。
骆宜之就关上了车门。
吩咐司机,“开车吧,地址仍旧是市中心的港湾公寓。”
这一个公寓是她的私人公寓,连经济公司都没有人是知道的。
车子缓缓启动,司机沉闷着,仍旧不吭一声。
骆宜之转过身,看着那个戴着口罩的护士。
她露出的眉毛杂乱,很久没有修理过了,一双眼睛,双眼皮很大,却只显得充满了风霜和疲惫。
不复照片里的盈盈一水。
骆宜之几不可见地扬了下嘴角,她其实有些不屑的,可是现在却又不得不利用这样的女人。
那个女人瘦削的手指似乎要把口罩脱下。
却被骆宜之阻止了,她拧着眉,压低嗓子,却微有薄怒,“住手,等到了再脱。”
那个女人很听话,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颤抖着。
见骆宜之没有理她,她就侧身看着窗外。
隔着厚厚的车窗膜,外面世界都有些变了颜色,但她还是贪婪地看着,不顾飞速后退的风景,连成了令她难受的光线。
刺激着她的眼球。
骆宜之看了她一眼。
似笑非笑,在那里面呆久的人都是这样的,出去了,什么都觉得新鲜。
骆宜之也朝外面看了眼,却发现路线已经完全偏了。
分明不是回市中心的路。
这是出城的道路。
她心里一咯噔,猛地看向了前座的司机。
连声音都忘记了掩护,“为什么开到外面!不是让你回城么?”
司机还是没作声。
却用力地踩下了油门,车速突然间飙升得很快。
骆宜之因为惯性,又没有绑安全带,狠狠地撞在前座的椅背上。
椅背虽然是柔软的,但仍旧传来一阵阵的眩晕。
“你到底是谁?!”
司机就跟不要命了一般,出了城,就往城郊飞速地飚着,全然不顾车上其余两人的感受。
在盘山公路上飞转,每次都险险地擦过悬崖边缘。
那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被颠得很想吐,她侧眸看了一眼前方司机的后侧脸。
却一惊,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一盆刺骨的凉水泼了下去。
甚至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令她害怕。
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车子一路往山上开,这是港城最北的山,是一座荒山。
之前还有不少的工厂,近几年为了整治环境,已经用来种植了,工厂也往山下挪了。
废弃的破工厂却仍旧伫立在半山腰。
车子一直开到工厂前,都没有降速,只是狠狠地踩下了刹车。
轮胎和水泥地板摩擦出了刺耳又尖锐的声音。
骆宜之滚落在车的地上,额头撞在了车门上,红肿又带着淤青。
另一个女人身上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不像骆宜之那样,更像是被人从精神上重重打击了一般。
司机因为急刹车。
汽车只差一点,就撞上工厂的墙壁。
这辆车子的性能很一般,为了防止撞到挡风玻璃,司机的手***了前方的玻璃里。
玻璃应声而碎。
碎碎的玻璃渣子陷入了他的肉里,整个手流满了血液,血肉模糊。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解开安全带就下车,拉开了后门,用那双滴着鲜血的手,抓出了穿着护士服的女人。
另一只手一把将他的连衫帽子摘了下来。
露出了凛冽阴森的眉眼。
骆宜之震惊地睁大了双眸,“沈熠!”
沈熠没有理她,只是看着被他拽在手里的女人。
动作没有温度地暴力扯掉了她的口罩。
阴森森,“程绾绾,你还敢出来?”
程绾绾被关在了监狱三年,她犯的又是故意杀人罪,和她关押在一起的都是真正的杀人犯。
这三年,她在里面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但同时,她能存活下来,就说明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一点,正是骆宜之保外就医想要让她出来的原因。
只是,骆宜之却没想到,程绾绾这么怕沈熠。
程绾绾全身无力,一双眼眸瞬间就积满了害怕的、莹润的水光,缺水而干涩的嘴唇颤抖着。
“沈熠。”
这三年里,沈熠每年都会去见她一次,却每次都是去折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