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漪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钺表哥,那山茶插花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好。”陈文钺笑了:“只要你没做错事,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
“月澄,你怎么能污蔑冤枉清漪呢?”陈文钺语气淡淡,却透着几分毋庸置疑:“快跟清漪道歉。”
黎月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角含泪看着陈文钺:“钺表哥……”
黎月荣没想到陈文钺竟然这样,当即反驳道:“文钺,你相信清漪的一面之词,这样有失偏颇,对月澄不公平!”
“哦?”陈文钺突然就笑了:“月澄在你面前哭诉一番,你不论青红皂白就陷害清漪,你们这叫兄妹情深。我听清漪的话,给她撑腰,这就叫有失偏颇。月荣,你护着你妹妹,难道我就不能护着我妹妹了?”
“话不是这样说。”黎月荣嘴角微抿:“清漪夺了月澄的插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谁看见了?有证据吗?你说的大家又是谁?”陈文钺突然拔高了声音,怒道:“我妹妹蕙质兰心,冰雪聪明,能辨兰识兰,能从山谷中挖出春兰名品,能被奉尚夫人夸赞,一盆小小的插花又如何能难的倒她?”
“就因为你们没看到,所以就怀疑她抢了月澄的花,简直可笑之极!”
“你们兄妹二人会联起手来陷害她偷花,再多陷害她一个枪花的罪名又算得了什么?”
“若非赵家来人,清漪如今就要受罚,盗窃的罪名也会一辈子跟着她。你们也太歹毒了!”
陈文钺的声音震耳发聩,太夫人听了就暗暗点头。
黎氏兄妹是她的娘家人不错,但她更看重的,却是侯府的名声。
长孙维护家人,并不因为对方是他的伴当而拖泥带水、举棋不定,这一点难能可贵。
黎月荣感觉到陈文钺的怒火,心里害怕,声音显得有些发虚:“文钺,我是做错了,不过是想给清漪表妹一个教训而已,你后面说的那些,绝对是没有的。”
“我的妹妹,何曾需要你来教训?”陈文钺冷笑道:“咱们是亲戚,从小一处长大,你客居我们家时间也够久了。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也不敢耽误你,月荣,也是你出去闯荡挣前程的时候了。”
这话一出,黎月荣的脸色登时变得蜡白,黎月澄更是瘫软在地。
这是要撵他们兄妹的意思了。
本来再过几个月,陈文钺就会带黎月荣参加皇家围猎,举荐他的。
可现在,这一切都泡汤了。
完了,完了。
黎月荣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锦衣玉食的生活没了,如花似锦的前程也没了。
黎月澄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抱着太夫人的脚哀哀哭求:“姑祖母,我错了,月澄知错了,我不该跟哥哥说内宅的事情,可我真的没有要害清漪的心,我真的没有……”
她不能走,她还没有嫁给锦表哥,她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
纪清漪也泪流满面,原来这就是被人疼爱的滋味。
陈文钺摸了摸她的头,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傻丫头,有我在呢,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钺表哥哪里知道,她这是喜悦的泪水呢。
上一世黎月澄之所以能在平阳侯府兴风作浪,一方面是仗着太夫人的疼爱,另一方面是仗着她有个好哥哥。
黎月荣先是在平阳侯府的帮助下进了五军营,后来跟钺表哥一起上战场,钺表哥战死沙场,黎月荣却荣归故里,年纪轻轻就被授五军都督府正四品指挥佥事的官职,前途无量。
今天一事,黎月澄如何处置不重要,重要的是黎月荣。
打蛇打三寸,就如她的三寸是弟弟清泰一样,黎月荣也是黎月澄的命门,黎月荣坏了前程,黎月澄也成不了气候了。
对于黎月澄而言,因为她而让哥哥与前途失之交臂,那种后悔愧疚的滋味定然会让她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