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辉之下,司徒楼捂着伤处喘着粗气,一声窗户关闭之声从脑袋上传来,大约是被哪户人家发现了吧?
“果然楚家与司空孤联手了么……不对,应该说司空孤果然是楚家手中一颗棋子么?”
身子靠在石墙边,司徒松小腹处那种疼痛再也无法忍受,这位“江宁第一公子”此刻像一团烂泥般,缓缓瘫倒在墙根处。
“父亲果然是中了埋伏吧?否则楚粲绝不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但父亲应该没有这么……没有这么大意才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本欲去寻找父亲,劝说其不要贸然行事的司徒松,终究还是慢了半步,他并不知道司空孤根本没有给司徒楼留下多少思考时间,更不知道司徒楼孤注一掷的决心从何而来。
“罢了,事已至此,只能期望父亲在临阵之时能够察觉到什么端倪吧。楚家就这么按兵不动,父亲为何不会生疑呢?”
双臂撑住身子,试图站起身的司徒松在尝试了数次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果然伤得太重了么,阿柏啊,我还是太过于意气用事了。”
望着天边明月,司徒松思绪又飘到了两日前,在自己与司徒柏拜会过司空孤之后,那个大雨侵盆的黑夜。
只因为言语相激,自己便与亲兄弟刀剑相向,大概那个时候,自己只想着宣泄心中郁结吧?谁知道却因为最后一丝心软,却被司徒柏伤到了小腹。
明明只是因为自己身为兄长的威严拔剑,并没有手足相残,以命相搏,谁知道最终结局竟然是这样。
躲起来,也不过是为了不让父亲知道这一切,是害怕责骂么?不对,不应该是害怕责骂才对,父亲知道这一切,大约也并不会责备自己吧?毕竟在司空孤这个名字鹊起江湖之后,父亲便一心扑在了这上边。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吧?为何我越活却越胆小了呢?明明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小蝶啊,你若看到现在的我,还会像当初那样……
“司徒松?”
忽然被人叫到,还是直呼其名,司徒松艰难地抬起头,在拼尽全力挣扎之后,最终还是无法站起身来,只能够仰视这位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大汉。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又或许是月光太过朦胧,司徒松无法看清这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但就凭这体型与声音来看,这人当是武林中一位高手。
“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莅临此处?”
只一句话,就将司徒松所剩体力消耗了一小半。
那人摇着脑袋,回答道:“高人倒是称不上,一个不敢显露真容的胆小鬼而已。只不过,司徒公子果真认不出岳某的声音了?在今年年初之时,岳某倒是还登门拜访过令尊,当时咱们可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啊。”
“岳……岳大侠?”
司徒松登时明白,此人便是江南盟大总管岳屠雪,若说一面之缘倒也不算得假,毕竟当初岳屠雪带着礼物拜访司徒家时,司徒楼也曾让司徒松兄弟二人在前堂与岳屠雪见过一面。
但以岳屠雪身份,他逢年过节拜访过的名门大派不算少数,为何又能清楚记得自己相貌呢?更不用说此刻司徒松仍以黑布裹头,一身夜行衣更是将其绝世风华遮掩住。
“莫非这位岳大侠能够过目不忘?听他方才言语,似乎并非与楚家或司空孤一道,但江南盟大总管来到江宁,自己家中却半点消息也无,想来他也该有什么目的才是。”
“司徒公子,需要我扶你一把么?”
岳屠雪俯下半个身子,朝司徒松伸出手,面上则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和善微笑。
面对已向自己伸出的善意,司徒松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司徒松才刚刚强迫自己接受了“楚家与司空孤联手对付司徒家”这一残酷真相,如今又在这僻静无人的小巷中遇见江南盟大总管岳屠雪,这一连串足以令人疯狂的消息一个个接踵而至,司徒松早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血染长街处,无数尸体散落在冰凉地面,四周时不时传来门窗猛地关闭之声,想来是哪户人家好奇心作祟,偷偷伸出脑袋朝这长街上瞧了一眼。
所谓尸山血海,大抵不过如是。
淳智走过的每一步,落在地面上的血迹都在慢慢变浅,好似一朵朵红莲绽放。
身为出家人的淳智,再搭配上这一朵朵红莲,倒真有那么几分菩萨模样。
只可惜,淳智面上表情,与佛祖应有的慈眉善目实在相去甚远。
“司空少侠,今日之事,你准备怎样向武林同道做一个交代呢?”
来势汹汹的淳智,直截了当对迎上前来的司空孤问道,在问题之中,熊熊怒火几乎要从他头顶处香疤之中喷涌而出了。
“司徒楼与其门人袭击官差,这件事清晰了当,并没有什么难言之处吧?”
“方才那位将这位刘阿大施主送来此处的,应该就是‘淮南双盗’之一的拓跋悠吧?若老夫所料不错,另一位将司徒家主伏兵解决掉的人,便是‘淮南双盗’中的另一位何无咎吧?”
“不错,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淮南双盗’了,他们已经投入我司空家门下,发誓要痛改前非,此生再不作恶。”
司空孤直视淳智双眸,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此生……再不做恶?那方才将老衲一拳击昏的,恐怕就是‘酔鬼’任侠锋吧?这十大恶人之中,便有三位投入了司空少侠麾下,司空少侠此番回到江宁,究竟是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