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果真知晓事情真相么?人家都欺到咱们头上,咱们还在这府内做缩头乌龟?”
平日里对许寒山极为极为尊重的弟子如是道。
“许寒山!你他娘的不过比老子早入门几日,如今竟敢阻我入内?”
这是与许寒山一同时期投入扬刀门之人的声音。
“大家切莫急躁,门主他老人家未必是怕了外面那些贼寇,这个许寒山极有可能没有将真相告知门主,弟兄们与我一同冲进去呐!”
众人尽管对许寒山极为不满,却也全然没有理会这种声音。
扬刀门大弟子许寒山背手而立,寒霜满面,心中却火急火燎,犹如热锅边上那只摇摇欲坠的蚂蚁。方才他接收到漕帮大批部队往扬刀门总部袭来这一消息时,他便已入内禀报过金有德,可金有德却紧闭房门,许寒山也不知发生何事,但无论自己说什么,里面都只回应一句“知道了”。
许寒山深知他师父性格,若是往常扬刀门前来挑衅,金有德必定一马当先,带领诸弟子杀过去。
而如今因金致信被官府收监,师父他老人家必定心乱如麻,而师母平日里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孩子,在不涉及门规帮法之时,也是能偏袒他便偏袒他。莫非有人利用二少威胁师父师母?
许寒山略一思索便将这个可能抛之脑后,毕竟在扬刀门声望与兴衰决断上,无论是金有德还是陆霓羽都不可能将私情放在首位。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敌人的力量使得师父与师娘不得不权衡利弊。
漕帮有这么可怕么?他们不过是人数众多罢了,又哪里像一个江湖门派?这个两千余人的大帮人数都快极得上三千人的丐帮了——不同的是丐帮控制乞丐乞讨,他们控制船只走私。
在许寒山看来,漕帮中真正能够被称为江湖人的只有杨朔杨德熙而已,毕竟他师父乃是号称“江南第一剑”的凤凰山隐客吴青山,只是可惜明珠暗投,这等人物竟然投了漕帮。
莫非师父认为哪个“左手剑”有极大威胁?
许寒山虽说想不通其中关节,但却也默默承担起巨大压力,还试图利用自己作为扬刀门首徒的地位,去阻止一干欲将漕帮斩尽杀绝的激进弟子们。
此刻见着许多扬刀门弟子那愤愤神情,许寒山也只得板着脸默默承受,只求他师父金有德能够快一些做出决断。
“你们吵什么?”
那一声厉喝,使得挤在内宅门前的诸弟子刹那间安静下来,众人都伸长脑袋往大门望去,只见大门缓缓打开,金有德与陆霓羽二人携手同出。许寒山一见到金有德面容上挂着的坚毅,心中惴惴不安便烟消云散——师父已下决断,今日漕帮前来挑衅,咱们要不死不休。
许寒山本以为金有德会有一番高谈阔论,可金有德却一言不发,只是向众人一拱手,而众人也拱手回礼。
“我们走。”这一句相较上一句而言音量实在不高,但这一句话却包含了千言万语,以及金有德自己的决断。于是,众弟子包括许寒山都重重点头以作回应。
在得到众人回应之后,金有德便默默迈向外宅,众扬刀门弟子也自觉为金有德让出一条道路,然后缓缓汇聚到金有德夫妇身后。
金有德深晓有时候长篇大论不如振臂一呼,振臂一呼不如振臂不呼。江湖上许多二流掌门、二流帮主以为言语能够激发众人士气,这也是他们永远无法入得一流之原因。他们越是利用言辞塑造起一个楼阁,听众便越会寻觅到这楼阁中虚幻之处,更何况,需要言语激发士气才能够为门派效死之门徒,也不过是二流门派门徒而已。
这些弟子是江湖中最优秀的一批新秀之一,扬刀门虽不及少林、昆仑这帮根基深厚,也是这江湖中实力雄厚的一流门派。一流门派弟子,为门派赴死便是天经地义,是平日里师父必定会传授的一种想法。
与漕帮这种体量的门派开战,扬刀门岂能没有损伤?这一点所有弟子都清楚,但他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畏惧。
在扬刀门弟子看来,为门派而战,为门派赴死,这是荣幸!
这只队伍先穿过后庭,后又穿过前庭与前厅,一路上众人步伐极为沉重。听着这一个个脚步声,金有德虽心中激荡,却仍旧片语不发。此时金有德生出“身后有这些弟子支持,扬刀门在这场大战中获胜兴许还真有不少希望”的想法。
可当这一支士气高昂的队伍行至演武场时,金有德却见到了一个满面鲜血的人抱着另一个人满面鲜血的人跪在演武场当中。当他将二人身份认出,身子便是一震,满身豪气顷刻宣泄无踪,只余下一张僵硬住的脸。
只因为那个跪着的人竟然是自己命令去传报消息的鲁松,而他双手横抱在胸前之人却是本该还在牢内的金致信。
当然,金致信的确是金致信,可鲁松却不是鲁松。但谁又能够想到,有人会割下某人脸皮又用某种技巧再将其缝在自己脸上呢?某种意义上,这个脸皮至少也是真的。
可在场众人都不知鲁松已死,因此不单单是金有德,陆霓羽一见这二人,也感觉一阵目眩。
他们夫妻二人身后弟子们也因为二人突然停下脚步而将目光汇聚到那二人面上,有认出来的,有没认出来的,也有像金有德夫妇一般不敢认出来的。
“老爷,鲁松从洛阳回返,一日有可能么?”
陆霓羽最先反应过来时,她夫妻二人身后队伍已乱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