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松测过身子与诸葛辉对视一眼后,才下马回礼,声音中气十足,面上威严不改,在司空孤看来,与那些官府小吏没有什么区别。毕竟那些一方镇守,都是和蔼可亲,只有那些小吏,才会故作威严。
不过,在武林之中,这些位居上位者,一个个都是这副模样,司空孤早已见怪不怪。
“世侄重归江宁,我司徒家事先不知,未曾远迎,实在失礼,还望世侄莫怪。”
东方翎此时也已经缓步走到门侧,听见此语,却是怒从心起:自己一行人虽不算大张旗鼓,却也能够引得无数好汉投奔,你司徒家是何等身份?居然说事先不知?
东方翎眼中怒火灼灼,可司空孤却微笑着回应道:“岂敢,岂敢,世伯平日操劳江湖事务,不知小侄重返江宁,也在情理之中。”
见司空孤不动声色接下话锋,诸葛辉眉头便是一皱,却又见身旁司徒雷嘴角露出讥笑,心下便对司空孤又看中一分。
“此子绝非泛泛之辈,你们将他视作傻子?真可笑。”
诸葛辉又想起昨日司徒雷等人讥笑司空孤初出江湖,涉世未深,仿佛能够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心中便是一沉。
“师伯,此间客栈已被小侄包下,以作歇脚之用,不如进来饮几杯茶水,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司徒楼点点头,诸葛辉便吩咐几个麻衣家丁将马匹牵到马厩,这才跟在众人身后进门,俨然一副管家做派。诸葛辉与司徒雷在江宁武林中都算得上人物,司空孤自然记下了二人模样,再看诸葛辉手中那把折扇,哪里还不能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呢?
事实上,诸葛辉在司徒家中只能算是幕僚,司徒府大管家乃是司徒雷,这在江宁路人皆知。可唯独江宁之中江湖人才知道的是,诸葛辉向来与司徒雷不睦,又因为诸葛辉善于谋划,是以时常越过司徒雷,直接献策予司徒楼,甚至有时候还自行号令门众,但几乎每次都颇有建树,是以司徒楼也只有赏,没有罚。这样一来,司徒雷这个司徒家第一高手,怎么不会颇有微词?
如今司徒楼访客在外,诸葛辉又颇有逾越,司徒雷却毫无反应,仿佛理所应当,这着实不得不令司空孤深想。
“司徒楼掌权至今已有一二十年,即便是再蠢笨,也该明白内臣不和会造成什么结果,然而这些年执掌司徒家,积威甚厚之人怎么可能是傻瓜?”
待司徒楼一干人入得堂中,司空孤才返回大堂,为方便议事,方才那些桌椅都已摆好,与寻常议事堂摆放位置没有什么区别,是以司徒楼一干人都坐在客座上,而主座空悬,自然是待司空孤坐下。
司空孤自然不会怠慢这位“世伯”,侧坐于主座上后,两边倒是大致介绍一番,东方翎听闻司徒楼居然带了几个族内年轻人到访,便觉有异,却碍于场面,并未询问。
一通介绍后,司空孤便面含微笑朝司徒楼问道:“世伯今日来寻小侄,不知有何指教?”
因此处乃是客栈大堂,是以也没有什么小桌放置茶水,因司空孤包下了这间客栈,是以除却一个小厮留下来看店之外,客栈老板与其余小厮都不在此处,这些大侠们自然也不会端茶倒水伺候人,是以也没有什么东西招待司徒楼一干人。司徒楼等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可那几个年轻公子哥自是觉得司空孤待客不周,一个年纪最小的,也不顾什么宾主之礼,抢在司徒楼之前朝司空孤嚷道:
“司空少侠,你这里看起来也没有点心,可有茶水么?我们一路过来,口渴至极,总得先上一杯茶吧?”
东方翎冷笑一声,分明是司徒楼未递名刺便突然到访,来者是客?这里又不是红楼楚馆,开什么玩笑?正欲反唇相讥,却见司空孤欠身道歉,又亲自端来杯子,倒满一杯热茶,随手一抛,正停在那公子哥两腿之间缝隙。这公子哥没料到司空孤会亲自为其倒茶,心下也怕司徒楼责备,正欲推脱解释一番,谁知司空孤动作更快,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杯茶便已经到了他两腿之间。
这杯茶稳稳当当停在那里,此时江宁正处夏初,这杯茶水又极烫,这公子哥虽还未反应过来,这疼痛却从大腿处传来,公子哥一急,站起身,这滚烫茶水便洒在他大腿上,随着茶杯落地一声脆响,公子哥也发出一声惨叫。
“抱歉,在下暗器修习得不怎么好,手法有些生疏。”
这一句话仿佛一颗火星,点燃了这堂中满满的茅草。司徒雷一拍扶手,站起身来,恶狠狠盯着司空孤。这被烫伤的,正是他最被司徒雷疼爱的幼子,虽不知家主有何打算,但抱着“让这个孩子见见世面也好”的想法,司徒雷还是带了这个孩子过来。
谁知这孩子平日被宠溺惯了,出门在外也极为骄纵,正当司徒雷想代他致歉时,司空孤却又闹出了这一茬,着实令众人都没有料到。
这一掌虽只拍在扶手上,但却震得整张椅子粉碎,若说司空孤方才还算得“无心之失”,那么司徒雷这一掌便如同宣战。
一时间,大堂内众人都站起身来,亮出各自兵刃,只有司空孤、司徒楼、诸葛辉三人依然稳坐在椅子上。
“世侄,我这侄儿虽出言不逊,却也不值得你这么教训吧?”
那个公子哥早已躺倒在地,捂着两腿内侧,眼中闪着泪光,口里却不断吸气。
“世伯,他要解渴,我这不是送他一杯茶解渴么?反倒是这位‘断魂枪’司徒大侠,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