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几棵,所以颇为清爽。

暖香进门,便看到了一个鹤发老太,穿着灰蓝棉袍,勒着靛青抹额,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起一个包。暖香除了带小孩的洗三礼,还给这初次见面的长辈送上了一支沉香木凤首拐杖。老人一叠声的管她叫侯夫人,哪怕暖香谦虚也不肯改口。

明月身体好,调理的也好,面色红润,肌肤圆丰,围着珊瑚红细绒抹额,穿着葱绿色暗金线牡丹花的大袄坐在炕上。看到书衡便招手笑,“妹妹快来,让姐姐看看。”她拉着暖香的手好一通端详,笑道:“还是这么美,我一个月没洗头,要邋遢死了。”

暖香便笑:“哪里,姐姐调养的真不赖,我记得刚怀上哥儿的时候,你脸颊下面有点斑。现在都不见了。”她凑近了细看,手指轻轻抚摸明月的面颊。明月听了这话,也很喜欢,便叫奶香把小孩子抱过来。

婴儿放在金红二色锦缎小包袱里,胖嘟嘟的脸,淡眉细眼高鼻梁,暖香温水净了手,擦干净,轻轻摸着那嫩得好比鸡蛋白的脸蛋,笑道:“真是太漂亮了,长得像大姐姐你。”明月也得意:“能吃能睡,可结实了。我自己的奶水现在还够吃,马上就不够了,幸而早请好了奶娘。”

暖香微讶:“姐姐自己喂奶呀?”

明月立即笑了:“对啊,自己的宝自己喂才放心。”她拉紧了暖香凑到身边,悄声道:“自己总是涨的厉害,不给孩子吃还疼呢。”瞧到暖香吃惊的神色,明月笑得愈发微妙:“生孩子真是件奇妙的事,有时候半夜里,揉着揉着,忽然就流出来了。倒便宜了另一个。”

等暖香明白她说得是什么,脸皮立即涨得通红。这个大姐姐从嫁人生了孩子,言语就越来越豪放了。

旁边的红漆圆脚小炕桌上搁着满满碟子的零嘴炒栗子,油炸撒子,雪丽球,枣团子,酱猪肉条。明月略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姐姐嫁得寒门小户,比不上你那侯府,但来了,还是将就着吃点。这花生,栗子都是婆婆自己家里产的,她亲手炒了的。那撒子搁了黑芝麻白砂糖一起炸的,酥脆焦香。”

暖香忙道自家人别说这样的话,自己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她拿起撒子略尝了尝,果然滋味好极,比街市上卖的味道更妙。“老太太好巧手。”

明月也显出些得意,把小孩的衣裳扯出来给暖香看:“诺,连体的棉袄棉裤,带老虎头靴的棉裤筒,都是老人亲自缝的,那小鞋小靴子都做的极漂亮。”暖香捂住了脸:“呀,我原本还带尺头过来,却原来姐姐有婆母疼爱,倒显得我不真情了。”

她笑嘻嘻掏出一个大腾腾沉甸甸的福寿云片长命锁放在婴儿包袱里。又叫糖儿取东西,把来的时候准备的那狐皮小帽,珍宝绫的缎子都拿出来。明月情知推辞不得,幽幽叹道:“姐姐总要沾你的光。我还记得你那六十六两银子呢。”

暖香笑了:“快别提了,我可指望着姐夫发达呢。春闱马上打响,我等他进士及第。”

明月一拱手:“那么,仙姑侯夫人,我借你吉言了。”

姐妹俩正说着话,拿老太太又走进来,却是从火炉上把小孩的尿布收了,搓软了才一张张叠起来。暖香仔细看着,这老太太虽然不多话,却极勤快,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从暖香进门到现在,就没见她停下来,要么在趁着太阳晾晒倭瓜子,要么在拾掇埋在墙根下的小葱。方才进来,手里还拿着掸灰的鸡毛掸子。

“我原本觉得我算勤快的,但婆母在前,我就不敢开口了。”明月叹息道:“她像极了咱们奶奶。敬哥哥就把婆母接过来了。这一年,我俩都没有生过气吵过嘴。”

暖香心道你跟人吵嘴?你这性子不被人欺负就是好的,若婆母是齐明珠或者李氏那种性情,怕是你被吃干净了,都还不明悟呢。所幸老天待你不薄,遇到了忠厚人家。暖香又看看那襁褓里的小婴儿,心里着实喜欢的很,忍不住摸了小手摸小脸,摸了以后又点小鼻子,越看越觉得可爱。

明月开玩笑般讲到:“你这么喜欢,自己赶紧养一个呀。”

暖香顿时红了脸,笑道:“养一个哪够?我要养一堆。”

“好志气!”

待到日落下山告辞走人,那老太太对儿媳说道:“你这妹妹真是个美人,年纪虽轻,却有少女没有的味道。那举止,那仪态,真是比戏文里说的小姐都好看。”这是个朴实的老太太,面对儿子娶这个伯府的儿媳,她一直觉得自己高攀了,所以十分谨慎,少说话,多干活。生怕被这个大家小姐看不起。熟料,明月竟是个没脾气好相处的人,老太太愈发勤勉了,直说不能亏待了人家女儿。

今日又见到暖香,年纪小小的侯夫人,如此美貌,竟也如此亲和,便觉贵人眼高倒也做不得准。那青龙山王财主才多少家产,就把眼睛按到头顶去了,真该叫他们出来见见世面。

新年很热闹,但侯府永远不热闹。新承爵的侯爷言景行不在家,一下子少掉了大多数的应酬。言如海听说了言景行干的好事,大老远跑回来,结果还没进门就听说儿子被派去了辽东,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发泄不出来,门也不进,直接跑去武馆寻言仁行,从身体到思想好一番教育,末了犹不解恨,跟着任城王等一众更年期中老年人一起抱怨自家孩子,索性家都不回了。甚至各处走访,联络故交都指派言仁行去了。这让大家愈发肯定长子已失宠,次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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