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搞砸了一切,而且来历不明,慌慌张张竟然将他二弟劫成了人质,想来,她可真是个胆子够大的丫头。
后来他二弟放过她,还将她收作了他院中的一个丫头,但她因着不懂规矩常常遭受责罚,尤记得那次他小叔和他们兄弟几人去檀香山听明空师傅讲授佛经,他二弟竟然是带她一起去的。
那时候他小叔杨爽和表兄李渊因着头一日未曾分出胜负的一局棋而绞尽脑汁,杨广便留她在车里给他二人添茶倒水,可后来却被他小叔给丢了出来。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犯了他小叔的忌讳,他小叔棋艺不精却讨厌别人的指点,而她刚好触了他的逆鳞。
小叔骂她:妇人之道,岂不知君子观棋而不语!
她乖顺的道歉后小声嘀咕:姑奶奶是女子!才不是君子呢!
那时候他就觉着,她还真是不怕死的有意思呢!
自那时起他小叔便是不喜她了,而他表兄瞧着她该是个有些小智慧的女子,想要问一问她自何处学了那些,岂知她一句:这是常识,大家都知道。又使得他表兄也不喜她了。
他想,她还真是个敢说敢为之人呢,确是不怕死。
而今,分明还是那样一副容貌,可他的表兄及小叔却能正大光明的去瞧她与她说话,而他却只得压着心头的那些惶惑,惴惴地猜测那些搁在心底的不甘和疑惑。
他晓得她若是不安,便是喜欢在说话之时捏着自己的小手指,回想那日在永安宫中,她似乎也有过如此动作呢!只想到这里杨勇的心就止不住的跳动了起来,但思量一番后又赶紧将这心绪收敛下来。
“那****我是亲眼瞧见她入殓的,你又何必……”殷朔之微微叹息,也不晓得是为杨勇这痴情还是为他平白的瞎折腾来为难于他。
“那是因为你没瞧见她!”杨勇神色间带着些微的戾气,仿佛已是认定了萧思尔并未死去那般。
“……”殷朔之瞧了一眼杨勇的那模样,心头无语。那萧思尔还真就成了他杨勇心头的那一颗朱砂痣,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还碰也碰不得……
“帮你查就是,不过你且说一说你的疑虑吧。”殷朔之晓得杨勇并非那种凡事都喜欢让人帮忙的人,想必能无所顾忌的跑来他这里,应是早就查过了一些东西,但并未找到有用信息的。
“她在来京城的途中遭遇过一场劫杀……”杨勇心头强而有力的跳动着,徐徐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殷朔之。
“太子殿下,你且知你这样一查究竟意味了什么吗?”殷朔之一改先前的慵懒颓废模样,端坐的身子将身后的阳光挡了大半,在地上投下一片清晰的暗影,而那狭长的眸子却是难得的正经严肃。
正如杨勇所说,如果当今的晋王妃并非真正的萧家四公主,而是由他心中所系的那人而代替的,那做出此等事情的人,他又是意欲为何?
而这个来历不明,后又假死脱身的萧思尔在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里,又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如果她的身份被揭穿,那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杨勇被殷朔之这样一问,身如过电哆嗦着回过神来,他一心里想要证实萧思尔没死,可当他的这一系列猜想被证实之后,他又能怎样呢?去揭穿她?让众人皆知她便是当年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
这样的话,她会怎样?
不敢继续往下去想,杨勇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过于的单纯及鲁莽了,可他却是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的啊!!
“太子殿下想要知道的事情,殷某自会给你一个答复,还望太子殿下凡事三思。”
殷朔之起身,原本松松垮垮搭在肩头的衣裳不知何时已被整理妥当,而今长身而立恭恭敬敬的朝着杨勇揖了一揖,那长长的阴影落在杨勇的面前,仿佛在心头硌了一块极大的石头,沉甸甸竟无处可述。
殷朔之这是在指摘他作为一国之储君,今日不该如此明目张胆的来了这京城第一大赌坊‘留君斋’,也在警醒他凡事断不可只凭自己的一念之间,便不顾前后莽撞而为,他知道,什么都知道。
可……
“先生教诲,勇当铭记!”
恭敬的回了一揖,杨勇沉默了一息之后大步离开了留君斋。
瞧着杨勇策马离去的身影,殷朔之懒懒的啜了一口手中的醒酒茶,狭长的眸子望向京城的南面儿,那一处正是京中权贵聚集之地,一座座气派规整的宅邸,端的便是老百姓难以靠近奢想的。
晋王府啊……
当年她救了他一命,来不及见上一面,待到见面之时却已阴阳两地,却也是遗憾,若是今日再来,便只当弥补了这遗憾吧。
世人都道留君斋是个来不得,却又离不得的地儿。只因着有人在此处一夜暴富,从此富足有余纵享奢华,便叫许多人心头的贪念在此处生了根,日日流连。正如那隔壁的烟柳勾栏之地儿,欢愉享受使得人生了欲念,便在那处落了魂儿,离不得。
且都知此处来不得,来不得,但又无法离了去,这个啊,便是人。
殷朔之来此处已有五年有余,原本来了此处,他并未曾想过要开这么个赌坊来着,杨勇瞧着他确是纠结,便将他这犹豫给她说了,可后来那女子说,开赌坊挣钱来的快啊,他想着确也是这么个理儿,他便是开了。
瞧瞧,这五年来啊,这地儿还真是让他赚了盆满钵满,足够他几世里纵享欲念迷醉酒色也花不完。嗯,对了,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