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国皇宫,灯火通明,夺目至极。
床榻上,凉皇哀哀地,慌乱地躺在那儿,有气无力,甚是凄凉。
内务总管江总管走了过来,他扶住凉皇的身体,犹豫着,开口了:“陛下,公子他……”
凉皇挺了挺身,他不住叹息着:“唉,他终究不能原谅朕了吗?”
“咳咳咳咳……”
他忍不住,猛烈地咳出声来。
唉,他真的,如同风中的残叶一般,快要凋零了么?
江总管不停地拍着他的被,将旁边的锦被,替他拽了拽,:“皇上,夜凉,小心着凉。”
凉皇摆摆手,脸色黯然,他不自觉地,向锦被中,缩了缩他的背:“没事儿,朕还不能死。朕约莫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夜很冷,可是,他的心,更冷。
江总管低头,,掐指算着,他的声音,透着无奈:“皇上,公子四岁那年,你为了保护他,便再不曾,见过他的面。”
凉皇不忍再说,可是,他仍旧出声:“朕,终究是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生母,西延韵。”
他觉得,他根本,不配替她的名字。
江总管听到她的名字,也忍不住心里发酸,他哀哀道::“皇上,当初的事,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怪……”
新皇再次摆手,他转移了话题:“唉,别说了。这么多年,朕始终,没有办法原谅朕。”
他当然知道,西延蕴,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可是,他现在,还不能动那个女人。
可是,他每次想到西延蕴的死,他都是,心痛地难以复加。
他爱西延蕴,并且,他只爱西延蕴。楼贵妃也好,罗贵妃也好,这两个女人,他一点都不喜欢。
虽然,罗贵妃与楼贵妃,在凉国的后宫中,风头最盛。可是,他这么做,只是想要,更好地保护西延蕴,保护他最爱的女人。
盛宠楼贵妃与罗贵妃,不过是一个,掩护西延蕴的障眼法而已。
可是,他错了,纵然他设置了重重障碍,纵然他替西延蕴,做好了所有防护措施。纵然有凉国最好的兵士,在西延蕴的身边,寸步不离,可是,他终究,还是失去了西延蕴。
他曾对她说过:“蕴,朕此生,有你一人足矣。”
那时候,西延蕴懵懂地看着他,笑得真诚而信任:“好。”
可是,只有他知道,他是骗她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的身边,只有西延蕴一个女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纵然爱她,但是他也爱,江山飒踏。
甚至,他爱江山,胜过爱西延蕴。
他是凉国的皇上,他的肩上,担负着凉国的兴亡,担负着楼氏家族的命运,担负着,统一天下的大任……
所以,他终究,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多。
他本想,江山与她,他能兼得。
他本想,让他们母子,无忧无虑。
他本想,待天下大统之后,带着他们女子,浪迹天涯,从此看尽江山如画。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他,想象罢了。
他终究,留不住她。他终究,护不住她。
他终究,留不住她的孩子。可是,他知道,他一定要,护住她的孩子。
另一处美丽的宫殿中,风韵犹存的贵妇人,细细摆弄着,手上的明珠,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中,神色,说不出的阴鸷。
婢女吟露走了过来,她的手中,是一封信件:“贵妃娘娘,雨荷公主来信了,您看看吧。”
罗贵妃懒懒散散,一点头:“好。”
她蹙眉,她知道,这个雨荷,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否则,她是不会来主动找她的。
撕开信件,看了一眼,她狠狠,烧毁了那封信件,不过,她仍然,很是愤怒:“没用的蠢驴,一天到晚,除了会放屁,她还会干什么?连个男人,她都把握不住!”
吟露低声安抚着他:“娘娘,您别太担心。那个娉婷公主,也不得卫子悦的欢欣。”
罗贵妃冷哼一声,她凉凉看了吟露一眼,悠悠开口:“悦王府,不是还有个罗柔么?”
那个罗柔,也不是个什么好鸟。
吟露思索了片刻,缓缓回她:“罗柔您是知道的,卫子悦对她,没有半分真心。”
这个卫子悦,不知道,他到底,爱的是谁呢?
不好意思,卫子悦傲娇表示,他是不会,告诉她们的。
罗贵妃暗暗咬牙,她的手指,狠狠掐上一旁的桌案:“可是,卫子悦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了。雨荷这蠢驴,什么时候才能怀孕啊?”
桌案上,很快便被她尖利的指甲,刻上了一道痕迹。
吟露摇头,咬唇看了罗贵妃一眼:“娘娘,您别太急了。奴婢觉得,雨荷公主那么聪明,一定能想到方法的。”
罗贵妃不说话,不做任何动作。
不过,她深深拉长的脸色,还是充分说明:她对雨荷公主,还是不抱有什么希望。
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楼贵妃那边,这几日如何了?”
吟露蹙眉,思索半晌,终于说道:“她一直在查那个孩子的身份,可是能够看出来,她仍旧什么都查不到。”
楼贵妃那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动作啊,这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罗贵妃阴恻恻地暼了暗处一眼,声音里,似乎淬着剧毒的药一般:“呵呵,皇上把那个女人的孩子,当成什么了?难道,他还要百年之后,传位给他么?哼!”
若是凉皇传位给那个孽障,那么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