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宗修皱了皱眉,看向朱大掌柜,朱大掌柜急忙解释道:“这李家声名不显,不过听说生意是做的不错,我听汤家大爷说过几回,说李家太太在生意上头极令人佩服。”
“一个女人。”贺宗修一脸隐隐的厌恶,朱大掌柜陪笑,“可不是,这哪是女人做的事,不过李家好象没男丁。”
“现在有了。”钱掌柜接道:“张太太只生了一个女儿,和绥宁伯姜家结的亲,张太太还有个自小养大的族侄,叫李信,不到二十岁就中了举人,现在在京城备考明年的春闱,听说这个族侄早就过继了,只是李家做什么事都悄无声息,这回也是李家大爷进京赴考,大家伙儿才知道了过继这事。”
“不到二十岁就中了举。”贺宗修的神情中,隐约有几分遗憾。
“是啊,李家大爷和吕相府上那位吕大少爷,季天官家大公子都十分交好,整天在一起会文,他家生意,也只好张太太操心。”
钱掌柜人老成精,瞄见贺宗修神情中那一丝遗憾,多加了几句,贺宗修轻轻‘喔’了一声,示意钱掌柜,“别扯远了,接着说生意的事。”
“是。”钱掌柜挪了挪,“是一批散货珍珠,还有些散货红宝蓝宝,这一批东西不好的地方是小,珍珠小,红蓝宝也都是小粒,可好是好在大小颜色都一样,珍珠粒粒滚圆,红蓝宝个个火头极足,单个都不值钱,可这批货,最难得的是量足够,做什么都行。”
“能做珍珠帘子?”贺宗修头一个反应,就是那挂珍珠帘子。
“那当然,珍珠……”钱掌柜想了想,“要是象上一挂那样大小,四五挂肯定够,张太太看中这批货,是想拿珍珠做幅珍珠帐子,红宝也串帘子,大爷想想,一色儿的鸽血红,挂出来多喜庆!新媳妇做陪嫁挂新房,或是给老人上寿,绝好的东西。蓝宝少点,听张太太的意思,是想做几挂霞帔,象是说……”
钱掌柜皱眉回想了下,“说是今冬明春,只怕浅蓝深蓝宝蓝要大行其道,听说撷绣坊今年订的货,多半是各种蓝,大爷想想,配上这蓝宝石的霞帔,真比霞光还亮眼。”
贺宗修一边听一边盘算,珍珠的量居然能出四五挂帘子,要是做幅珍珠帐子……出给宫里,贵妃最爱珍珠,也不用多,这一幅帘子卖个五十万两,公公道道。
红宝石帘子……也是,这么喜庆富贵的东西,不愁卖,贵妃生辰之后,就是赵老夫人生辰……
蓝宝石……就算自己不做霞帔,倒手卖给撷绣坊,翻个倍肯定没问题……
“张太太既然都打算好了,怎么没拿去?”贺宗修心眼不算少,转口问道。
“要照从前,这批货早就拿走了,这一阵子,李家在生意上只是照旧,没接过什么新生意,说是……”钱管事顿了顿,“张太太的独养女儿李娘子遇人不淑,嫁进姜家头一个月,就被两个小姑子打破了头,伤的挺重,这还不算,听说绥宁伯世子一个月里头纳了表妹,身边一个大丫头,还有李娘子陪嫁的两个丫头,足足四个姨娘,如今,表妹和身边那个大丫头都身怀六甲,唉,也是没心思,张太太亲生的,就这一个。”
“这事我听说了。”朱大掌柜赶紧点头,“绥宁伯世子姜焕璋如今领了晋王府长史的差使,他们府上,还不只这点事,听说李娘子四五十万的嫁妆,都被姜焕璋倒手给了表妹,成了表妹的私产,乱得很。”
“真是混帐。”贺宗修心里一宽,要是这样,也确实没有做生意的心情了。
“这批货,要多少银子?”
“不多,三十万银子。货真是好货!”钱掌柜急忙答道。
贺宗修眉头微皱又松开,“三十万,有点多了。”
“贺爷,真心不多,你看了东西就知道了,珍珠比上次看的那挂帘子好,光泽好,蓝宝和红宝虽然小,可难得只只纯净,火头极足,打磨的又好,这么小,难为他们怎么打磨的那么好,这是跟贺爷您,我一分虚头没敢说,要是别人,我都是说四十万。”
钱掌柜急忙解释,朱大掌柜犹豫了下,“确实不算多。”
贺宗修拧眉片刻,吩咐:“让人把东西拿来我瞧瞧。”
钱掌柜急忙出门吩咐下去,没多大会儿,两个长随抬着个箱子进来,放好打开,里面一大两小三只匣子,钱掌柜亲自和长随一起抬出匣子,打开。
一只匣子里堆满了比绿豆略小的珍珠,果然个个珠圆玉润,大小颜色几乎完全一样,满匣子珠光宝气,柔润华贵异常。
贺宗修一只手插进匣子里,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珍珠滑过手指的感觉,舒服极了。
“贺爷放心,上下里里,一模一样!”
贺宗修再看另两只小匣子,红宝果然象钱掌柜说的,清一色的鸽血红,大半个绿豆大小,贺宗修掂起一把,放到光下,每一粒红宝都流光溢彩,确实打磨的非常之好。
蓝宝看起来比红宝逊色,钱掌柜忙从箱子拿了真深蓝丝绒,垫在蓝宝下,“贺爷您再看,这蓝宝毕竟小了点,这么单看,难有深邃之感,配上这蓝绒,您再看,要不张太太怎么说做霞帔呢。”
果然,在深蓝丝绒的映衬下,粒粒蓝宝如同滴落在蓝丝绒上的粒粒水珠,晶莹富贵非常。
贺宗修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批货,我要了。”
“恭喜贺爷!贺爷这眼光,真是没话说!”钱掌柜卖出了这批极难出手的货,大喜过望,急忙让长随拿了纸笔,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