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脚步声正好停在了戚枫身前。
戚枫抬头看去,只见舞如是一身玄衣安静的站在那里,一头白发柔软飘忽,反而增添了几分出尘的仙气。
左烟看看两人,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她知道这对师兄妹定然有话想说的。
看着戚枫呆愣的模样,舞如是主动上前一步,缓缓地蹲下身,将脑袋靠在他的双膝之上,语气轻柔的问:“兄长可想我了?”
这兄长二字叫的太自然了,让戚枫一时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直接回道:“当然想了!如是,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怎么惹到宗主了,你……”
戚枫絮絮叨叨问了很多,舞如是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点头附和一下。
她的手按在戚枫的腿上,周身泛起玄奥晦涩的气息。在戚枫不知道的情况下,那破坏他身体让他备受折磨的法则之力被舞如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走了。
当最后一丝法则之力钻入体内,舞如是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抓住你的尾巴了,法则。
“如是,你啊,刚醒过来就调皮了。”戚枫捏捏舞如是的鼻子,想到刚才祖父的喊声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眼里带着忐忑的不确定:“宗主的身体……”
舞如是嘴角微弯,凤眸里闪动着狡黠,说:“我给祖父喂了一瓶生命之基,他刚才是嫌我败家。”
戚枫摇头失笑,想当初祖父拿了三滴生命之基就宝贝的不行,这次如是用一瓶生命之基给他灌下去,不心疼死才怪呢。
不过东西不重要,只要祖父好起来了就好。
他温和的摸摸舞如是的脑袋,说:“一会儿跟我去丹峰,让丹峰峰主给你看看,虽然你醒过来了,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削骨之痛何其重,如何是女子能忍得住的,一瞬白头又是因为什么,哀大莫过于心死?还是痛到了极致?
不论是哪一点都不由得戚峰不在意。
舞如是点头,伸手拉住戚枫,站起身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戚枫扫过自己的双腿,眼里闪过一丝黯淡:“如是能帮我推一下轮椅吗?”
舞如是疑惑的扫过他身下的轮椅,摇摇头颇为任性的说:“不,兄长跟我一起走。”
戚枫这次听清楚了她的称呼,眼里激动和疑惑齐齐涌上:“如是,你、你何时知道我们关系的?”
舞如是想了想,说:“在伏罪崖闭关之时。”
戚枫:合着他妹妹早知道了啊,可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也太能忍了。
“兄长?”舞如是疑惑的叫道。
戚枫无奈的叹息道:“叫我大哥。”
舞如是点头,牵着他的手便朝前走:“好,大哥,那我们快走吧。”
“等等,如是、如是……”戚枫被拉得踉跄了一下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他本能的站起身:“你别走那么急,大哥腿不方便。”
舞如是眨了眨眼,目光缓缓朝下,落在他的双腿上,奇怪的问:“哪里不方便了?”
戚枫指着身下的轮椅就说:“我这不是、不是……”
他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看向身后的轮椅,回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神色恍惚的像是做梦一样在原地跳了跳,又跳了跳,完全没有了以前大师兄的威严。
许久之后,他才惊喜道:“如是,我好了,我全好了,我能走了。”
他转身一脚将轮椅给踢成碎片,这么个东西他看都不想看,那简直是他这辈子最茫然无助,最痛苦黑暗的证据。
舞如是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发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凤眸却一片平静超然。口中轻声喃喃:“对不起。”
声音缥缈轻微,随风而散,再也没人听得到。
等戚枫发泄完后才哈哈大笑,将自己这两个月的所有情绪全都抛了出去。然后快步来到舞如是身边,定定地看着她,试探的问道:“是你?”
舞如是疑惑的看着他,不解地问:“大哥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戚枫笑了笑,眉宇间的郁气完全散开,曾经威严温和的大师兄又回来了,他嘴角一勾,笑道:“走,我们去丹峰。”
舞如是垂眸一笑,意味不明道:“好。”
戚枫走在舞如是身边,周身的气势展开,温和而又坚定的帮她挡着剑峰的威势。舞如是丹田被废,剑骨被剔,她如今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剑峰的气势容易将她伤到。
舞如是看着前方高大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暖意,随即被平静淡漠取代。
这么温暖的感觉果然容易腐蚀人心,让人无意识的沉沦。
可是她舍不得舍弃!
谋算天下,算计人心,她在阴谋中沉沉浮浮,在寒冷冰霜中蹒跚前行。
每个人心中总有一片净土,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强者还是低如尘埃的弱者,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因为没人生而丧心病狂。
舞如是心中也有一角放置着自己在乎的东西,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真要做到舞如是这一步,别人一定在动摇要不要为了心中的守护放弃执着,而舞如是却想着要不要为了一直追求的目的舍弃这份温暖。
前者可能会造成布局的失败,后者却永远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是,到了。”戚枫轻声说道。
舞如是抬头看去,旁边石碑上刻着‘丹峰’二字,看一眼便觉得心旷神怡,有种春天般的生机勃勃,似乎连沉重的脚步都变得轻松了。
似乎看到舞如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