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色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船头,乌黑的及腰长发没有任何束缚的披散在身后,一身黑色锦袍穿在身上,上面绣着葱葱玉竹,大风扬起他身上的宽袍广袖,仿佛带动了天地间黑压压阴沉沉的乌云,无端让人觉得阴冷压抑。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过来时,分明是两道幽深黑暗的漩涡,深邃中透出阴冷诡谲的气息,让人心生不安。
“大师兄?”白轩试探的叫道,警惕却半分未消。就连宁息也是目光审视地朝他看去。
柳云止看着几人,轻轻地笑了。他的语气悠远而冰冷,带着浅浅的回忆,俊美的脸上挂着邪气的讥讽:“才多久没见,我就已经被淡忘了呢。”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空气都变得黑暗粘稠了起来,仿佛一只潜伏出渊的凶兽伺机咬断众人的脖子。
风铃的声音更大,仿佛被那黑暗阴沉的死气击中。
“吵。”柳云止皱眉说道。
下一瞬,风铃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化为飞灰。
四周一片死寂,柳云止这才眉目舒展,轻轻叹息:“这样安静下来多好。”
韩如临捏着袖中的一块儿晶莹剔透的水晶石,感觉到水晶石毫无反应,他有些疑惑地对白轩微微摇头。
白轩:既然没有入魔,大师兄究竟是为什么性情大变。
他深吸一口气,试探道:“大师兄,我们要前往剑道宗为靳宗主贺寿,您要一起吗?”
柳云止的目光落在白轩身上,冰冷如深渊般的眼眸看的白轩浑身发冷,随即勾唇一笑,邪气森然:“一起。”
说罢,便直接靠坐在了船边。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若是从前的他做起来,定然赏心悦目,矜贵优雅。而今做起来,虽然依旧有种高高在上的雍容华贵,但处处透着邪气和强烈的侵略性。
看着完全如同两个极端大师兄,几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宁息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手中捏着古朴的罗盘,罗盘上一旦诡异的气流盘踞。
他看了眼柳云止,垂眸思索了片刻,上前两步来到柳云止身后轻声叫道:“大师兄。”
正在神游的柳云止扭头,便对上了宁息震惊且诡异的目光。
柳云止忽然觉得手指有些发痒,好想将这人弄死……
于是他也便这么做了。
宽大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似乎搅动了方圆千里的云层。乌黑的雾气在他周围盘旋,转瞬间形成一只白皙的手。
而这只手,掐在了宁息的脖子上。
“大师兄。”白轩大声喊道。
他虽然也想宁息死,可宁息不能死在这里,不能以这种方式死去。
韩如今一脸紧张的盯着柳云止,语速既快又急:“大师兄快放手,你若杀了宁师弟,对宗门弟子难以有个交代,对师尊难有交代,你这是想让师尊难做吗?”
柳云止歪歪脑袋,似乎有些茫然,也有些疑惑。孩子气的动作加上邪气的行为,竟给人一种反差萌的感觉。
宁息被掐的脸色涨红,脸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虽然看似有生命危险,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有白轩和韩如临在,这两人绝对不会让柳云止杀了他。
不过柳云止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光从表面来看已经入魔,但实际上他偏偏没有入魔。
为何没有入魔?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捏着罗盘的指尖泛白,额上的冷汗落了下来。
付鹤桐紧张兮兮地站在韩如临身后,现在的大师兄很不对劲,而且太过危险。
白轩小心翼翼上前两步,道:“大师兄,快松手。师尊有话让我带给你。”
柳云止眸色暗沉,他随手将宁息扔到一边,用那种古怪诡异的韵调饶有兴趣的问:“什么话?”
被他盯着的白轩浑身寒毛直竖,对上大师兄那双幽深邪肆的眼眸他便清楚,若他说不出个好歹来,大师兄定然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那个处处为他操心,时时教导爱护他的师兄想要杀了他。
白轩眼睛涩涩的,心里一股股悲痛和哀戚涌入大脑,蔓延到四肢。
大师兄离开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看着还在等待答案的柳云止,白轩收敛了所有情绪,恭敬的答道:“师尊说,路上若是碰到大师兄,让大师兄跟靳宗主好好聊聊。”
柳云止弯了弯唇,冰冷肆意,语气意味深长:“师父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一定会与靳宗主……好好聊聊的。”
韩如临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恭敬的递到柳云止面前,说:“大师兄,这是贺礼。”
柳云止挑眉,随手将锦盒打开,一株呈垫状、叶交互排列的绿色小草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悬浮在半空中。
金光钻入他的体内,这一刻,柳云止竟然有种久违的平静,连那邪气森然的气息都变得内敛了许多。
“不死还魂草。”柳云止嘴角一翘,说:“靳宗主大寿,师父却送上还魂草,这可真是有意思啊。”
付鹤桐缩了缩脖子,轻声说道:“宗主说此物必有用处。”
柳云止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吓得付鹤桐躲在韩如临身后这才收回目光。
他随手将贺礼收起,盘膝而坐入了定。
剑道宗,伏罪崖山洞。
伏罪崖里,即使靳无缘等修士大能也不敢一直在内。
里面的幻境靠吸食人的七情为生,只要呆在伏罪崖中的人未曾真正反省干净自己的过错,就无法走出伏罪崖,即使你知道那只是幻境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