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坚回到荣府后街自家,正看到他老妻一脸严肃地坐在屋子里,天色有些昏暗,院子里吹过一阵凉风,赖坚无端端地打了一个寒战。
说起来他赖坚能在荣府发迹,还真是因为娶了个好妻的缘故。若不是娶了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哪怕他再有能力,在荣府这种家生子众多的公府,他想要出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况且他能力还比上远远不足。
“你怎么了?”赖坚走进去,大无畏地坐在赖嬷嬷旁边的椅子上,两人中间隔着连着的小方桌,上面一壶茶水已经冷却了。
赖嬷嬷好似才从发呆中清醒过来,她看向赖坚,说道:“昨天我去给老太太请安,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赖坚顿时来了劲,论了解老太太,一百个他也赶不上他老妻。
“今日我办了一件漂亮事儿,老太太很满意......”他话未说完,赖嬷嬷白了他一眼,说道:“别扯你那事,干得好是你应该的,干得不好你就等着老太太秋后算账吧。”
赖嬷嬷幽幽地道:“老太太好像在查账,看往年的账本。”
赖坚满脑子疑惑,提着茶壶摇晃了一下,“查账就查账,有什么问题吗?再说账本是账房做的,与我们无关。”
“水冷了也不知道换壶水。”说着就要召唤赖家的小丫头赶紧给他烧热水。
赖嬷嬷简直恨铁不成钢,“老太太不会无缘无故查账的,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我觉得府里的这些糊涂事,老太太肯定知道了,正打算秋后算账。”
赖坚手一松,哐当——水壶掉在地上,撒了满地的水。
“昨儿和今儿我琢磨了两天,老太太肯定要整顿荣府......”赖嬷嬷看了一眼赖坚,看他那怂样,她又气不打一处来。
赖坚抹着脸,明显很是慌乱,府中这些下人哪个手里干净了,“你别卖关子,倒是有什么直说啊,我都听你的。”
赖嬷嬷把赖坚拉到身边,两人在近处嘀嘀咕咕地商讨起来,赖嬷嬷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赖家上下老老实实当差,不该伸手的地方千万不要伸手,而且自家有些东西也该处理了,没法处理的,赶紧想法子还回府上库房去。
赖坚顿时肉疼了,赖嬷嬷白了他一眼,“那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又是府中的老物件了,拿出去典当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节外生枝,别到时候被老太太抓了个典型。”
两口子商量完毕,但是没有下定决心,还想着等两个儿子儿媳妇回来,全家人一起商讨一下。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赖家全家人到齐,赖坚大儿子赖平,二儿子赖升,以及各自媳妇,在听了父母之言之后,顿时个个脸色茫然,然后胆战心惊。
翌日,天色变好了几分,躲藏在云中的太阳终于看到一丝暖色,红叶心情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反正马马虎虎吧。
翡翠兴奋地从外面回来,“老太太,徐嬷嬷已经告诉奴婢,您要的山泉水,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下午的样子就会送到。”
红叶心情终于明媚了几分,抱着一只纯白小猫,扬了扬眉:“直接送来荣禧堂,我有吩咐。”
翡翠脆生生地应了,转身要再去吩咐,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立即转过头来,三两步来到红叶面前,左右看了一眼四周。
荣禧堂院子里,这会主子就老太太一人,别的下人都在做事呢,就连琉璃都在内室指挥丫鬟和嬷嬷们换屋中的被套等等的。
“老太太,刚才徐嬷嬷问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奴婢不知道有没有妨碍,禀告您一声。”
红叶颔首示意翡翠讲述,翡翠压低了声音,说道:“徐嬷嬷问我老太太是不是在看历年账本,我没多想就肯定地回了她,不过刚才这一路回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呢。”
红叶嘴角扯开一定的弧度,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没事,你别管徐嬷嬷她们做什么,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贾母身边这两个大丫鬟,翡翠和琉璃,都不是府中的家生子,也就是她们在府中没有过深的关系,不过两个丫头要从小丫鬟走到贾母身边大丫鬟的位置,后面不可能没有府中下人支持,那就是两人认了府中两个管事嬷嬷为干娘。
红叶心中不由冷笑一声,据她了解,翡翠和琉璃的干娘可不是老实人,已经上了她的黑名单。府中的消息传得真快,若她所料没错,昨儿赖坚回赖家,那时红香才与他商讨,一个晚上过去,荣府几乎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谁叫大家都连着亲呢。
翡翠挠挠头,看了一眼老太太,恰好看到老太太那若有若无的冷笑,顿时心里打了个咯噔,她总觉得这其中不是那么简单,但是老太太看账本到底有什么玄机吗?
园子里传来贾瑚和贾珠的声音,红叶想了想,抱着小白猫,也出了院子,来到园子里,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古代这点好,时时刻刻都是新鲜空气。
贾瑚现在已经能自觉锻炼身体,红叶也就不要求他一早到荣禧堂,让两个孙子更多的时间陪在各自母亲身边,天色大亮或者下午午休之后再来荣禧堂找她。
这会太阳好,张氏挺着大肚子,贾瑚亦步亦趋地跟在母亲身边,母子俩有说有笑的,园子里许多花草都枯萎了,就连秋天的霸王花菊花也都大片大片地枯萎,不过不妨碍张氏顺口就吟诵有关菊花的诗章,教导儿子背诵。
不一会,王氏跟在贾珠身后,满脸无奈地进了园子。她儿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