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安在电话那头笑得有点儿收不住。
整理好裙摆,明一湄拉开安全门:“记得啊,别忘了去买药,有病早治早好。”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买,你去忙吧。”司怀安打个哈欠,挂上了电话。
小杜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明一湄。
被她盯了半天,明一湄冲她笑了笑:“怎么,我妆花了?”
“没,”小杜摆了摆手,“姐你看上去容光焕发,比平时更美。”
明一湄笑着玩手机。
小杜抓抓头,有些费解:“你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被绯闻缠身的样子,姐,我真佩服你强大的心理素质。”
低头摸了摸手机,那人的声线和体温似乎还萦绕在身边,明一湄但笑不语,她偏过头看着窗外飞掠的景物,暗自思忖,等这场风雨过后,他也该回来了吧。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窗,司机绕了一段路才赶到片场。
风吹得雨点横向乱飞,下车短短五分钟的路程,明一湄等人浑身都湿了,衣裙冰冷地贴在身上,很不好受。
换好戏服,明一湄打了个喷嚏,小杜担心地问她是不是感冒了,明一湄摆摆手,要了一杯热水灌下,吞了一粒维生素片,走出化妆间。
拍摄带点科幻元素的电影,大部分戏都在搭好的内景摄影棚拍摄。
这比拍摄别的戏更考验演员的演技。
明一湄绑了威亚之后,站在绿色的背景墙面前,对着空空如也的环境,跟其他人对话,根据剧本的描述,揣摩人物内心,做出适当的表情和动作。
还要配合地被威亚拽着倒飞出去,光这一个镜头都要重复五六次。
导演坐在监视屏幕前,懒洋洋地玩手机。
摄影导演跟明一湄和方念讲解机位和拍摄角度。
明一湄认真地听着,方念则偏头跟道具组的哥们儿谈笑风生。
一喊开拍,方念脸上还有点儿收不住笑。
镜头对着明一湄,她迅速进入状态。
她用毫无机质的眼神,缓缓转动头颈,歪头注视方念,微微倾身,似笑非笑:“你以为你象征正义、真理,所以你就可以审判我们?那谁来审判你?”
明一湄对声线做了微妙的处理,与她扮演乖张少女时的清朗截然不同,俨然已经是一台没有情感的人工智能。
方念被她平静目光中渐渐涌上的狂热镇住了,忘了往下接台词。
那种穿透人心的强烈压力,让他无法呼吸。
戏从她骨肉、灵魂里渗出来,一点点充斥了周围空气。
他的晃神导致导演不得不在这场戏过完之后再来一遍。
“很好,大家这周都辛苦了,每个人都表现得非常棒!”导演站在椅子上举起双臂,剧组所有人都在微笑鼓掌。
方念走到明一湄身旁:“他们今晚打算弄个庆功宴,拍摄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适当放松一下。一湄,我朋友开了家餐厅,做的粤菜很地道,你要不要……”
拍摄电影三个月,他用类似的说辞邀请了她若干次,每一次,明一湄都会委婉拒绝。
方念做好了再度被拒的准备。
明一湄抬眼看了他一眼:“好啊。”
“那就下次……等等,我没听错吧,”方念睁大眼睛,“你刚才……”
“一起吃晚饭,我说可以,”明一湄看看时间,做个手势,“不过要麻烦你等我卸个妆。”
方念哪儿敢有意见,自然是一叠声地应好:“行,没问题,多久我都愿意等。”
今天这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他明里暗里示好了那么长时间,这朵娇媚的玫瑰花总算开窍了?感觉有点儿不真实,一路走着神,方念还是把车顺利开到了朋友的私房菜馆。
他在路上打电话订好了包厢,两人到了之后直接上楼。
“这里比较清静,也不会有狗仔偷拍。”
方念心花怒放,殷勤地翻开菜单推到明一湄面前:“龙虾是从澳洲当天空运的,很新鲜。牡蛎也很鲜美,做个清蒸怎么样?”
明一湄抬手轻按住菜单扉页,抬头含笑吩咐服务员:“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们看看菜单,等会点餐的时候再叫你。”
门被服务员轻轻关上,包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方念呼吸有点儿不畅,太激动了。他伸手扯了扯衣领,有些不自然地冲她笑了下,低头摆弄手边的餐具。
“我今天接受了记者专访,”明一湄看着他,轻声说,“回答了一些关于你,纪远师兄和我的问题。”
“是,是吗?”方念被她盯得有些紧张。
双手交叠轻轻托着下巴,明一湄姿态优雅。
“我和经纪公司商量之后,决定告诉记者,无论是看电影,还是被爆料共进晚餐,我都是跟你和纪远师兄在一起。并不是孤男寡女私下来往,而是几个朋友间的正常聚会。”
方念猛地抬起头:“什么?”
“纪远师兄跟我是同一间公司的,他当然不会反对公司的决定。”明一湄笑着说,“那你呢,方念?记者一定会问你,你准备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