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正焦灼的思虑着该怎样时,那个白面无须的男子领着两丫头走了进来,不等她回过神,他已经指挥着两丫头一左一右的架起了柳如烟,迅速的进了卧房,站在了暖帐之前。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直接丢她到床上?柳如烟紧张的用眼神祈求的看着挟持着她的丫头。
不要,不要,不要啊,她内心的挣扎在眼中变成了惊慌的闪烁。
那男子一挥手,外面进来一人,将一身衣裳放在一边的高几上,躬身又退了出去。
“给她换了衣服。”男子话说完了,可人却没有动,这是要看着柳如烟更衣的意思了。
柳如烟的脸一下滚烫的红了起来。
她怎么也是他主子看上的女人,怎么有这个胆子敢看她更衣?
除非是宫里的太监。太监自然不是男人,宫里伺候的太监自然可以监察女子更衣,他们并不是男人,看个女人也只是看。
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柳如烟的心里慢慢的成了形。
她对于刚才的猜测又多了一分肯定。
可这死太监虽然不是男人,但毕竟挂了张男人的皮相,柳如烟怎么也做不到视若无睹,这该如何?
伺候的丫头似乎也楞住了,竟然也呆呆的立着没有上前更衣。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起来,直接加快语速吩咐道,“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头发打散,赶快啊,愣着干什么?”
因为急促,那故意压低的浑浊的男声,开始上扬,最后竟然变了调,那不阴不阳,不男不女的声音终是没有掩饰住的露了出来。
哦,是个太监。两个丫头似乎也恍然悟到了什么,急忙出手来剥柳如烟的衣衫。
“住手。”女孩儿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并不高,可却刚好。
伺候的丫头停了手。
“我自己更衣,你们退到一边。”女孩儿又赶紧加了一句。
柳如烟转身走到了放衣服的高几旁,开始解起了系在腰侧的丝涤。
两个丫头无所适从的看了看那白面无须的男子,看他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往女孩儿前面站了站。他则还是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如烟更衣。
丫头们恍然明白,这是怕姑娘身上揣着什么利器对人不利,这是变相的搜身了。
两个丫头了然的忙跟到近前,探手接过柳如烟换下的衣衫,半遮半掩的拿眼去扫柳如烟的身子。
柳如烟颤着手,慢慢的一点一点将衣衫蜕了下去。
她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吧。老天爷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就紧紧的抓住,就让那个单纯的柳如烟死在那阴暗龌龊的死牢里。
现在在这里的只是逍遥境里的花娘,柳如烟。
既然已经摆脱不了委身男人的命运,那何不委身一个可以让她脱离这污糟地方的男人。一个有权有势,掌控天下的男人?
她要藏起来,慢慢的等,等到万无一失的机会。她要像伺机捕猎的阴毒的蛇,藏在昏暗的草丛里,变成一颗草,等着紧盯的猎物松懈的一刻,死命的扑上去,将毒齿刺入猎物的身体,将毒液注入猎物的血液。
她要将仇恨埋藏起来,埋藏到那可以一击致命的时候……
她的手慢慢不再颤抖,当着人前脱衣的尴尬仿佛消失不见,她优雅的挑起高几上的衣衫覆在她赛若白雪的肌肤上。
说是衣,其实不过是一块绯红鸳鸯的肚兜外罩了件薄到几乎透明的红粉纱衣罢了。
淡红色的纱衣,红颜的肚兜,雪白的肌肤,一切都绮丽的充满诱惑。
似乎有人从一旁走了过来。
那白面无须的男人,狠利的给了两个丫头一个眼色,领着人躬身退出了屋子。
柳如烟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右手的手指,抬头往床边的矮几上看去。
那里放着她的针线篓子,平日无聊的时候,她也会试着缝个荷包打发打发时间。阵线篓子平日一直放在那里,里面用做剪裁的小剪和一些长长短短的细针。
可现在那里哪还有针线篓的影子,一盆开的正好的鄂绿的音兰娇俏的开着两朵花,坠在细枝上的兰花潺潺的散发着点点幽香。
她环顾了一圈,房里已经没有她住过的痕迹。
尖利的物件全不见了影子,就是妆台上装钗环的首饰匣子都已不见,摆在那的竟然是两对琉璃灯盏和几盒为未曾见过的胭脂。
房中的琉璃灯盏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明晃晃的让人目眩。
沐浴过的人披着发走了进来,松散的白色外袍,宽大的散落到地,一条细细的墨色丝涤松散的挽着结系在了腰处。
俊秀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坐到了红鸾春帐的大床边,一动不动的似乎在等什么。
他并不着急,仿佛他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会随着他的意念主动飘到他的手边一般,他潇洒从容的,不急不燥的,只是坐着。
柳如烟吐出一口浊气,转身娇羞的福了福,行了一个妾身的礼。
男人嘴角微不可见的挂起了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他要的东西,已经永远不再需要去抢,去夺,去争。
如今他只需要等,只要有耐心,无论什么,自会有明白他心意的人去安排。至于这安排里会什么,是光明正大,还是阴暗龌龊,他都不需要知道。
他只需要享受放到那送到他手边的一切。
绮丽的床幔放了下来,暗沉的床榻开始慢慢的摇晃,时快时慢,激荡的摇晃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夜,直到天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