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展藤可捡了个大便宜!”说这话时沈冲正和霍小山在路走着,后面跟着一个班的士兵。
“你啥时候也学会郑胖子那一套了,总比扔到路上强,鬼子可在后面追着呢。”霍小山笑道。
第五战区司部已决定池河阻击战到此结束,除了留下一部分部队在敌后开始游击战外,其余的全都撤到蚌埠一线。
军需处本就是协住桂兵的,自然也得撤。原本存放在池河的军械物资就又上了车,连人带车一同向北撤,当然也拖着那两门战防炮。
但在半路上,霍小山他们坐的车竟然抛锚了,原因未知,司机也搞不明白。他们的车又是最后一辆,刚欲派人去追前车,看看有人能修好不,刘福满却带着自己连队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们是负责殿后阻击的,日军竟已快追上来了,霍小山他们都听到了枪声已经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霍小山就叫刘福满的人把车上挑有用的东西都分了。那车上着实有些好东西的,三八大盖就有四十多枝。
“我就不信你不心疼!”沈冲一撇嘴。
“心疼有啥用,要是能带回来自然我也不想给他们,咱们又不是富得流油,可鬼子追得很快,他们就在我们后面。”霍小山解释道。
仿佛是为了印证霍小山的这句话,他们忽然听到左前方不远处传来枪声!
枪声就是命令!
他们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怎么办?”沈冲看了眼霍小山。
“去看看。”霍小山未加思索地说。
刘福满他们拿到霍小山送给他们的枪后可是又回去阻击日军了,若是前面有迂回过来的日军,那刘福满的桂兵连可就被堵住了。
翻过一个小山坡,他们发现一个村庄已近在眼前了,下坡的终点就是村口,只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已能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厮杀声。
霍小山现在手下的兵现在可都算老兵了,没用霍小山吭声,就刷地散开成了散兵队型,跟着霍小山就往坡下跑去。
村口是个牌楼,里面是堵墙,看不到村里的情况,就听得喊杀连天,竟也有日本人的叫喊。
眼看就到村口了,霍小山就见牌楼的大门里闪出两个日本兵来,这有什么犹豫的,那日本兵看到迎面杀上来一群中国士兵的时候,就已经被霍小山手中的盒子炮点了卯。
冲进牌楼,可就到了那堵墙了。
霍小山冲沈冲打了个手势,自己就向右跑,沈冲向左,余下的人自动分成两部分跟了下去。
霍小山刚绕过那堵墙,还未曾看到预想中的白刃血战场面,迎接他的竟然是一一支红缨枪!
枪头放寒光,因为正向霍小山的面门高速刺来,感觉那枪头正迅速放大,寒气竟已扑面,枪头后的红缨让人目眩!
好个霍小山,危急之中一侧脸,那红缨枪擦脸而过的瞬间,霍小山竟然闻到了鲜血的气味,有几丝红缨扫到了他脸上,竟有湿漉漉的感觉,显然这枪是刚见了血的!
“噫?”使枪之人不由一愣,此时却已发现自己全力刺出势在必得的一枪竟被对方躲开了,而同时发现,自己用枪扎的人是中国军队服饰!
他楞霍小山可不会楞。
就在那枪险之又险地滑过霍小山脸旁之际,霍小山已是以先迈出的右腿为轴,一个转身跨步,左手已是擎住了那枪杆,同时右手的盒子炮已是指上前去,喝道:“自己人!”
是啊!肯定是自己人,谁见过日本鬼子使红缨枪的呢?
这时那使枪者也反应过来了,他也没见过穿国服说国语的日本兵!
于是那使枪者手中枪往下一松一拖,这自然是发现自己扎错人的自然反应。
霍小山也松了手,枪口挪位,眼神一扫已看到刚才刺向自己的人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年轻人。
但他的眼神却并未在那换作别人肯定会被一枪刺死的始作俑者身上停留,而是看向了场上形势。
墙后是块打谷场,赫然已是红缨枪围杀三八大盖的局面!
就见场上已是被几十名青壮年百姓手持红缨枪或黄缨枪围了一个圈,圈里是以背相抵端着三八大盖仍在负隅顽抗的十多名日军,场地上血迹刺眼,竟然还有十多名日军已是横尸在众人的脚下。
就听有人大喝一声杀,于是日军就迎来了排子枪!
排子枪在时下是对步枪为了增加杀伤力成排的人一起开枪的通用称谓,但这里的排子枪却是成排的红缨枪!
红缨枪是百姓自制武器,特点就是长,没有两米却也有一米八九,这在和日军的白刃战中可就占了优势。
日军的三八大盖上了刺刀的总长,多了同样上了刺刀的中正式十公分,而红缨枪比三八大盖长的可不是十公分,一寸长一寸强在这时得到了充分体现。
对刺,三八枪短,尚未刺到对手,红缨枪却已是先扎到了。
格挡,中国百姓人多,是扎过来的排子枪,总有漏的!
开枪,没机会,那一声声的杀就是急促的催命符!
显见这伙日军是中了这村里的百姓的埋伏,直接被逼入了白刃战的境地。
在那一声杀里,又有四名日军被红缨枪刺倒。
“杀杀杀”这催命的喊声不断,圈中的日军已是再无反击之力,以背抵背,退无可退,无论是格挡防守还是临死反扑,总是不及中方人多枪长。
圈子已被压缩到了极致,眨眼间,十多名日军就又被扎倒了几个,场上只剩四名日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