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林公子您嘞。”冯家舅母满脸喜色,丝毫没有一丝丧亲之痛。
事情也过去一年了,为钱流泪的日子该过去的也都过去了。他们本来就是为了钱而来,至于什么血脉亲情,在钱面前,算什么?
风吹来,林岚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他很平静地笑道:“不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说实在的,他确实没有帮上什么,等他从衙门后堂出来的时候,薛冯两家早就谈好了价钱,将这命案私了了。
“哪里哪里。若没有林公子和贾知府的关系,这薛家哪能这么利索的将银子给了。一千两,比我们预期的高不少了。”他舅父笑靥如花,一年来的奔波总算有了回报。
林岚看着这帮丝毫没有怒色,反而欢天喜地的市侩小民,只能无语地笑笑,本来可以敲诈下乌衣巷所以薛家产业的计划也泡了汤,一千两,对于薛家大少的性命来说,一千两银子算个屁啊。
如今草草将案子结了,打人的恶仆判了几个月的大狱,这主凶连公堂都没来,真应了一句话,竖子不足与谋!
“林司业,你口口声声地说让薛家付出代价若,仅仅是一千两银子,这跟蚊子叮了口似的,不疼不痒啊!”薛贵从衙门悠哉悠哉地走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岚见到薛贵得意忘形的样子,冷笑道:“还是劝劝薛蟠,将那女子交出来,不然别说应天府过去不,就是过去了,林某也会让他好看!”
薛贵脸色一变,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顺溜见到林岚头一次从公堂走出来,脸色像是要杀人的样子,问道:“少爷,您还好吧?”
“好个屁!宅子没了!”冯薛两家人都商量好了这还有他屁事,一想起这些市侩小民他就来气,挥袖便离去。
世上从来就没有料事如神之人,这次出夭蛾子,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当林岚脸色不爽地带着顺溜回乌衣巷时,眼前的场面更是让他大为光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这边办着喜事,那边办着丧事,似乎互不影响,各顾各的。
林岚走过中间的巷道,不时有人吆喝道:“林司业,坐下吃个饭。”
“林司业,写个挽联好不啦?”
“唉,唉,林司业,吃饭了没?来来来,热乎乎的喜蛋!”
“我喜你个大西瓜!”林岚感觉到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一脸怒意,这薛贵还真他娘做得出来!
“顺溜,我们走!”
“啊?少爷,你说什么?”顺溜捂着耳朵一脸懵逼地看着林岚在动的嘴巴。
林岚有些无语,转身就离去,顺溜赶紧跟着,这咣咣当当的,脑壳疼。
乌衣巷口,薛贵双手抱胸,乐呵呵地看着一脸铁青的林岚,“林司业,不吃点再走?”
“我胃口大,怕把你们薛家吃穷了。”
薛贵笑道:“哪能啊,您尽管敞开了肚皮吃。”
“哼。你等着!”林岚冷哼道。
主仆二人在薛家一干奴仆的嘲笑声中离去。
“二爷,咱们还继续?”
薛贵笑道:“当然,敲到哪天把这该死的小子敲跑了,咱们就收手。”
这红白喜事,任何一个父母官,都不会来管。乌衣巷之内,也就林岚这一户,自然遭罪的也就是林岚了。
“少爷啊,咱们就这么算了?”
林岚眯缝着眼,冷笑道:“算了?”
顺溜赶紧闭嘴,这林岚的语气之中,似乎还有不罢休的意思。
“玩阴的,他还只是个弟弟!”
薛家身为皇商,底蕴自然非凡。
从十里秦淮朝上游争渡八里,南岸望族云集。
一声鸣锣,将这个富贵乡从宁静中拽醒。
一大波学宫士子成一条长龙似的队伍,在锣鼓队的带领下,浩浩汤汤地朝薛家而去。
林岚领头,后边六个人抱着三块大匾额,一本正经地朝薛府望去。
被这锣鼓声一惊,附近的望族名门,纷纷开门探看,想看看什么事情,竟然惊动了如此多的国子监监生。
几百余国子监监生在薛家门口呈圆弧式围聚起来。早已经有所耳闻的薛家老太爷拄杖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群小辈簇拥着,想要看看搞什么名堂。
锣鼓队一收,站在薛家老太爷边上的中年男子眉头一挑,说道:“诸位学宫子弟如此大张旗鼓,这是作甚?”
林岚拱手说道:“薛太爷慷慨解囊,功在千秋,这三块匾额,乃是国子监姚祭酒、吕监丞以及一位当代大书家联袂眷写,由在下牵头,特地来感激您为金陵学子所作的贡献!”
见到如此大阵仗,薛太爷有些受宠若惊,拱手笑道:“哪里哪里,无功不受禄,这三位名宿的功匾,老朽恕不敢当啊。”
“德高望重。”
“功在千秋。”
“厚德载物。”
三块大扁,将薛太公捧上了天!这送匾的是谁?那可是国子监三位最有名望的名儒,作为勋贵之家,薛家的光辉落尽,这样镀金的门脸活,自然是格外风光。
薛太爷早已放手家中产业,对一边的中年男子小声问道:“云峰,你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惊动了这么大场面?”
薛云也是一脸懵逼,贴在薛太爷身边,细语道:“爹,我也不知道啊,等阿贵侄儿回来就知道了。”
“笑话,等阿贵回来,让这些人都干等着?三名大儒送匾额,想来是不会有错了,都拿进去吧,等阿贵回来再说吧。”
薛云面带一丝忧色地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