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武茸哑言,垂首,无话可说,又是良久的沉默,只余她的抽噎声,良久,良久……“这是他的种……他唯一送给我的礼物……若是没有了,我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
完颜绛疏微微眯起双眼:“如今,是朕做的皇帝。”
一句句的事实在她面前揭露,她只觉得恨,她恨自己没有任何能力为她的孩子能多一句反驳!
完颜绛疏闭上眼眸,轻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稍稍提高了音量:“来人,赐酒。”
武茸怔住,还是不能打动她么?
看着皓月从门外进来,端着一杯酒,自然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喝了吧。”完颜绛疏抬眼看了一下酒杯,声音淡淡。
武茸看着杯中的毒酒,还是冷笑了起来:“皇上变了,变得如此薄凉……”
皓月微微厉声:“大胆,不许议论皇上!”
武茸假笑:“是,妾身知错。”起了身,端起那杯酒,有些心疼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泪水再度溢出眼眶:“王爷,臣妾对不起你……”说罢,也不犹豫,很利落地饮尽了。
“你还真是对他一片情深。”完颜绛疏微笑。
武茸垂着手,丢了酒杯,轻轻道:“他不爱我,可他对我很好,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知道,他一直很努力做一个好丈夫,那我也应该做一个好妻子,好娘亲……”武茸垂首,泪水划过脸颊,滴在了抚着腹部的手上。
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完颜绛疏看着她如此神情的可怜模样,忽地握紧拳头,为了自由,抛妻弃子,还不够对不起她么?!只是这些事……
看着她不断滑落的泪水,完颜绛疏终于还是不忍,蹙眉看着她道:“别哭了!完颜苍穹没死!”
闻言,武茸怔住,木木地看着她,还未流尽的泪水再次滑落到下颔,声音带着些许期待:“你说什么?”
完颜绛疏轻叹:“看在他和朕交情颇深的份上……朕破例告诉你,他,没有死。”
武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是真的么?”完颜苍穹死后,士兵们也没有带回他的尸体,当初说是埋在尸体当中了,可再听她这么说,难道……
“君无戏言。”完颜绛疏坚定开口。
武茸倏地蹙起眉头,再是看了看地上的酒杯,自己刚刚喝了毒酒,而完颜苍穹没有死!
蓦地狠狠瞪向她:“完颜绛疏!你好毒的心!”
“啪!”皓月走上前,立刻扇了一巴掌:“大胆!皇上的名讳岂是你可以随便叫的!”
武茸冷淡地笑着,自己都快死了,还在乎这点皮肉之伤么?见完颜绛疏沉默不言,武茸许是认命了,不舍地抚着肚子,不断掉着泪:“那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
“他在哪里朕不知道……”完颜绛疏伸手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不回来……你可以亲自问他。”
“你……什么意思……”武茸只觉腹中绞痛,眼前一黑,却极为迫切地想听她说完,亲自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说啊……说啊……
看到眼前的她启唇张合着,却听不清任何言语,而自己的呼吸正在慢慢停止,脑袋一晕,没有了只觉,皓月立刻扶住她。
完颜绛疏浅浅一叹。
皓月轻轻挑眉:“皇上,怎么安置她?”
“自然是离开帝都,越远越好。”完颜绛疏蹙眉,稍稍压低了声音,“记得,千万别让丞相知道了。”
“是。”
看着她隆起的肚子,要不是看在完颜苍穹再三交代……完颜绛疏无奈浅笑:“真是不识好歹。”
傍晚,武茸已被送出帝都。
夜府药室。
夜烬轻轻呼出一口气,搁下笔,看着已经写好的药方,笑容浅浅,这玉荆桃,总算还是让他解出来了。
“叩叩叩!”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响起,夜烬轻蹙眉角:“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充亮了些屋内晦暗的颜色,景平看着书案前有些憔悴,却心情颇好的他,轻轻蹙眉:“大人,皇上召你。”
“嗯,好。”
“大人……”
夜烬抬眼,见欲言又止面带难色的他,轻轻挑眉:“怎么了?”
“皇上处死武茸了。”
夜烬怔住:“什么时候的事?”
“是刚刚下的召,具体时间没有查清。”
闻言,夜烬轻轻勾起唇角,她总算做了个好决定:“有看到尸体么?”
景平摇了摇头:“只下达了通知,尸体没有瞧见。”
夜烬蹙眉,起了身,走了出去。
“大人要入宫?”景平随着他走了出去。
“嗯。”
人离去,屋渐凉,沉寂了两刻钟后,门又被吱呀一声打开,墨黑色的斗篷闪进屋中,为阴暗的傍晚添上一抹森冷。
桌角边,睡迷花不悦地吐着舌头,面带阴森的男子,拿起桌上的药方,缓缓勾起了唇角。
永和宫。
夜烬径自走了进来,抬眼,完颜绛疏还在书案前翻阅奏折,最近她好似越来越勤奋了,之前的奏折,不都会先给他过目的么?
“皇上,你处死武茸了?”轻轻挑眉,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已经审好的奏折,没有多提建议。
“嗯。”完颜绛疏放下手中的奏折,伸手揉了揉眉心,侧脸看着他,轻轻勾唇,“如何?”
“嗯。”夜烬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轻轻挑眉,“尸体呢?”
完颜绛疏微微眯起双眼:“中午被带到树林里,烧了。”
夜烬依旧有些疑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