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这话是在暗示,楚明昭很可能为了构陷薛含玉,就去害静竹。毕竟她的确与静竹无甚干系,到时候可以一推三六九,但薛含玉却有充足的理由去害静竹。
楚明昭冷冷看了秋烟一眼,又转向郭氏,哂笑道:“不知次妃还有其他证人么?”
“还有几个丫头也瞧见了,静竹也说好似是世子妃绊了她一下,怎么,世子妃要去听一听么?”
楚明昭摆手,面色阴寒:“不必了。次妃有来质问我的工夫,不如去问问薛含玉。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如今与薛次妃是阳关道与独木桥,郭次妃觉得我得多闲才能天天惦记着怎么害人?”
郭氏心中认为楚明昭的嫌疑最大。薛含玉这阵子被她整得服服帖帖的,她觉得薛含玉胆子再大也不敢去谋害王孙。但楚明昭却不同,楚明昭背后有裴玑撑腰,她说什么裴玑就会信什么,即便是事情败露,楚明昭也能够轻松脱罪,若是不败露还能构陷薛含玉,反正楚明昭一直看薛含玉不顺眼。
但郭氏并不敢把楚明昭如何,她虽则气得不轻,但还得压着脾气。裴玑是出了名的护短,她今日若是做得过分了,裴玑还不晓得会如何。可让她就这么算了,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
郭氏咬了咬牙,道:“世子妃说不是你做的,谁能证明?”
“我能证明,”罗妙惜忽而出声,朝着郭氏行了一礼,“我方才就在场,瞧得真真儿的,是那个丫头自己摔倒的,与世子妃无关。”
郭氏原本只是气恼之下随口一问,不曾想竟然真有人应声,当即被噎了一下。因这位罗家小姐从前就来过王府,她也认得,知道是都指挥同知家的姑娘。她想起裴语近来对楚明昭的态度转变,忍不住想,难道这位罗姑娘也跟裴语一样想要巴结楚明昭?
郭氏在心里暗骂罗妙惜眼睛瞎,楚明昭这种世子妃明显当不长久,居然还上赶着趋附。
正此时,有个小丫头来报说,静竹喝了药却也是无济于事,最终还是小产了。郭氏气得脸色铁青,她盼了许久的孙子就这么没了!
她转头见楚明昭没事人一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想想裴玑,又不敢做什么。
郭氏觉得楚明昭就是仗着裴玑的庇护才有恃无恐,若是王爷如今在府中的话,她一定跑去找王爷做主去,王爷可不会袒护楚明昭,谋害王孙可是大罪,楚明昭到时候必定吃不了兜着走,她还不信没有王法了。
郭氏心下冷笑,暗道走着瞧,等王爷回来再说。她转身就要率众离去,但没走几步就在门口撞见了裴玑。
裴玑阴冷地睨她一眼,寒声道:“你在这里撒的什么野?次妃如今也是长进了,学会乱泼脏水了。”
他言语之间满含轻蔑与嘲弄,没有半分对长辈的尊敬,郭氏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发作,对上他的目光便是一抖。她死死捏着帕子,竭力压着脾气道:“我有人证,当事者静竹也说是世子妃所为。”
裴玑眉尖微挑:“那好,我去传审理所的人来拿人。”
不止是郭氏,殿内其他人也以为听错了,俱是一愣。
郭氏回神后,刚窃喜裴玑今日终于想通了,却见他抬手一指秋烟:“将这一干所谓证人还有静竹都押去审理所,仔细审一审,想来不出几日便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原来说的不是楚明昭。
郭氏神色一僵,心中气生气死,却又无计可施,暗忖着这件事回头一定要捅到王爷那里去。
郭氏正要往外走时,裴玑忽而冷声道:“不过有言在先,若是审出来此事与明昭无关,次妃便去领三十个板子。”
郭氏脸色一白:“你……”
裴玑盯着她,冷冷一笑:“怎么,次妃不分青红皂白跑来问我媳妇的罪,搅得府内鸡飞狗跳,不该打?难道就这么算了么?”
罗妙惜在一旁看得暗笑不已,心道襄世子果然强势,连庶母都敢这样整治。
郭氏的脸色异彩纷呈,她不过质问楚明昭几句,裴玑竟就要打她!
“妾……妾只是想来找世子妃问清楚而已。”郭氏强自镇定,分辩道。
“次妃方才那白眉赤眼的,是好好说话的样子么,”裴玑目光冷得砭骨,面上却是缓缓浮起一丝笑,“其实我也是为次妃好,万一这回不长教训,下回次妃做出什么更过头的事,次妃就真要保重了。”
郭氏险些气个仰倒,她已经收着脾气了,没想到裴玑还是不放过她。她一个长辈被这样下面子,脸面真是丢尽了!裴玑这是把她的脸扔到地上踩,可偏偏她气得发抖却不敢有微词。
楚明昭见郭氏一行人悻悻而去,上前迎裴玑。罗妙惜紧随其后,垂敛眉目,朝着裴玑盈盈下拜,道了万福。
裴玑淡淡扫了罗妙惜一眼,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楚明昭转头对罗妙惜道:“方才多谢罗姑娘出言相助了。”
罗妙惜一笑,恺切道:“无妨无妨,都是理该的。”言讫,施礼告退。
裴玑拉着楚明昭坐下,细细问起方才的事。当听到罗妙惜出言作证的时候,拉着楚明昭的手道:“她这一下等于是得罪了郭次妃。不过她的目的不见得单纯,昭昭防着她些。”
楚明昭点头:“这是自然,我又不傻。”
裴玑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除夕这晚,裴玑拉着楚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