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春晓心量狭小,只舅妈虽说的亲切,目光却有闪烁,便知穷怕了的舅妈这话说的是另一层意思,稍一琢磨,春晓淡淡笑了,‘怕离得远了,有委屈没地儿述。’不如说是‘离的远了,没人在一旁照应钱财’,毕竟大秋的病要用许多贵重药材,舅妈有这个顾虑也是寻常。
“晓儿,你娘没的早,舅舅、舅妈不疼你,还谁疼你呢。”舅妈抽了帕子蘸了眼角,却是偷眼去瞧。
春晓暗晒,若真是原主只怕又要感伤一回,只她是个冒牌的,闻言垂着眼帘静默了一下,道:“这是我舅舅的主意?偿”
“什么?”舅妈蘸眼角的手顿了顿撄。
“不离开沥镇。”春晓见舅妈轻轻的点了头,才道:“我早不是孩子了,当年十三岁进府做丫头,受了多少委屈也没回来烦扰舅舅、舅妈,现如今锦衣玉食,三爷大度、老太太宽和,再没有叫我委屈的,舅舅、舅妈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我去与舅舅说一说,舅妈稍坐。”说罢状似起身去寻郭志杰。
舅妈忙一把拉住春晓的袖子,讪讪的笑道:“咱们平头小民没甚本事给你做主,却是有心的。”这话她说的不心虚,起初确实是想着有钱把春晓赎出来,只后来生活所迫,渐渐消磨了这份善念,且因大秋病的严重,后来又起了怨恨,只郭志杰提一提春晓,她便恨的什么似的,当初若不是春晓领大秋出去落了水,何至于变成这样?
如今春晓换了个人似的出现,舅妈怕得罪了春晓,并不敢当面埋怨大秋因她落水,但心里却一直梗着,与郭志杰一处说,春晓理所应当补偿他们,补偿大秋。
那日从太师府回来,她脑子里一直晃悠着春晓用的金银穿的绫罗吃的玉食,又感觉到春晓与他们并不显亲近,便猜测这是要撵他们走呢,心里更恨,决定说破大天去也不走,看春晓能如何,她敢不顾娘家,闹起来,太师府脸上都不光彩。
是以她也没与郭志杰说,怕郭志杰耳根子软,听信了他那好外甥女的话。
春晓可不知她是怎样想的,却看出舅妈并没有与舅舅商量,即便是商量过,舅舅想的肯定也与她不同,不然不会拦着自己不许见舅舅。春晓并不想把事情闹到舅舅跟前去,便顺势坐下,道:“舅妈的顾虑我猜到一二,可还是那句话,靠谁不如靠自己,咱们家还得自己有营生才是长久,舅妈既然决定做酒楼,那就往好做,自然有银钱给大秋养身子,若如此,在哪里不一样?如今在沥镇,与刘氏家里争高下有什么意思。”
舅妈怔了怔,道:“那刘家闺女咋样?”
提起刘氏,春晓劝舅妈的心思都淡了许多,刘氏再粗鄙不堪也是龚炎则新纳的妾侍,提起来总叫人心酸。
舅妈见春晓脸色不好,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那刘家闺女更得三爷欢心?不对啊,夕秋才说三爷不在,那大鸟来给带信儿呢。转念一想,刘氏该是得老太太喜欢才是,如此便有了依仗,三爷再爱美人也大不过孝道去,哎呦,这可如何是好?
舅妈泛起嘀咕,左想右想,不得不承认春晓说的在理,靠谁也没有长久的,可在沥镇他们家又没法子与刘家作对,一咬牙,道:“我这就与你舅舅再说一说。”随后起身急急的去了。
当晚郭志杰与舅妈同来,与春晓说:“等过了年江河开化便走,走水路也舒坦些,只我们走了,天南地北的,再见一面就难了。”
到底是亲姐姐的孩子,郭志杰说的时候有些伤感。
舅妈低着头也不作声,背井离乡哪里就好受了?
气氛便有些压抑,春晓忙笑着道:“还有些日子呢,舅舅说的马上就要走了似的,我听说大秋醒了,我去瞧瞧她,正有一匣子好玩儿的送她。”起身拉着舅妈就要去,舅妈却把她拦住,“大秋怕生,下回来……”话没说完,就听外头大门被敲的震天响。
郭志杰皱眉:“谁呀,关铺子看不到么。”边说边朝外去,舅妈也忙跟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春晓多心,总觉得舅妈似在逃避什么,急急的避开了去。
不一时,思晨推门进来,道:“姑娘,是府里来人叫回去。”
夕秋探了下头,“什么事啊这样急,老太太可是允了住两宿的。”
“没说,只管事催说快些。”思晨进来便寻兜帽,侍候春晓穿戴上,那头夕秋又嘀咕了一句,手上麻利,很快收拾出细软衣裳,裹好了放进带来的箱子里,正要取金丝琉璃盏,舅妈进了来,急道:“这就上马车吧,我瞅着那管事脸色可不咋好,这里东西我收拾好了叫你舅舅给你送过去。”
春晓但问哪个管事的来的,思晨回说:“说也奇怪,是外院的管事,姓马。”又添了一句:“这管事是老太太配房。”
春晓不敢耽搁,抽空嘱咐了舅妈几句,带着两个丫头匆匆出了房门,就听墙那头少年嚷道:“姑娘这就走了?”
“是。”春晓应了声就要走,那少年忙道:“我师傅算出你家中有变故,若无解决之法,可以来寻我,不是,寻我师傅。”
春晓一愣,旁边的舅妈嗷的一嗓子响起:“人家是太师府,用的着你个卖油的,再敢胡乱攀扯,看我不打折你的腿!”就往墙头扑。
少年一溜烟没了影子。
春晓看着不像,又叫不住舅妈,摇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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