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登云一愣,说实话,在府里还真没看春晓和谁亲近,不说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年纪梢大,说不到一处去,只说之前侍候过她的丫头,思晨那几个也不见找来闲聊,平日多是写字看书,若不是晚上见三爷回来,还以为自己侍候的是未出阁的闺秀呢。
这样闷性子的人能有啥朋友?
登云正想问,话都到嘴边了就听有人居高临下道:“这个我要了。”竟是看中了春晓手里的点翠头面偿。
春晓抬头,楼梯上步下一位衣着华贵的贵妇,头上梳着高髻,环着星光煜煜的钻石花环,耳朵上戴湖蓝色水滴耳坠子,脸上匀了细细的粉,眼睛很大,眉却画的很细,眼窝深邃,高鼻丰唇,身上穿着豆色牡丹织锦缎子通袖袄儿,配石榴百褶裙,袖口、领口勾着金线,看上去四旬年纪,跟着六个穿着体面的丫头随侍。
掌柜的利落的把东西收好,装了雕花的匣子的恭恭敬敬的递送过去撄。
登云‘诶’了声,道:“这是我家姑娘先看到的,怎么说法也没一个就卖给她了?”真是遇见过活土匪了,却不知抢的可是沥镇有名的霸王人物龚三爷……的女人手里的东西。
那贵妇只蔑视的朝她们二人看了眼,就带着丫头转身走了。
登云想去拦,被春晓拉住,登云恼的脸儿都红了,道:“待我去说咱们是太师府的,别以为有几个银子在沥镇就能横着走。”她也是气疯了,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掌柜的一听是太师府的女眷,脸上露出歉意,道:“真是对不住了,您二位不常来不知道,方才那位太太正是我们店的老板,呵,老板拿自家东西,不犯毛病吧?”
“这……”登云一肚子道理等着却一下噎住了,奇道:“你们老板?”随即哭笑不得,“你们老板就这样经营生意,也不怕客人再也不上门。”
“也不怕您知道,我们这店就是老爷给我们太太置办打发时间的,不图盈利,只因店里的东西都是涌来讨太太欢心的,做的精巧稀奇,客人们见了也都喜爱,开店到今日倒不曾亏本。”掌柜的但见登云听的瞪圆了眼珠子,得意一笑,道:“若二位还有兴致,不妨到楼上去看看,楼上的用料足一些。”
春晓跟着一笑,隔着纱幕道:“你们老爷对太太真好,让人羡慕。楼上我们就不去了,买首饰实也是随缘,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说完带着登云离开。
到了车里,登云才道:“我该去打听一下,这家店是谁家开的,回去说给三爷听,也叫三爷给姑娘开一个。”
春晓摘了帷幔透口气,不甚在意的道:“都是消磨时间的,我更愿意看书,把首饰花花俏俏的摆一屋子才要腻烦呢。”
其实女人哪有不爱首饰的呢,总要喜欢一两样的,春晓也喜欢,却不想登云回去与三爷提,只怕说了就真要开一间这样的店面,徒增烦恼。
马车启动,车窗半开,林立的店铺从窗前缓缓掠过,各色人物穿梭在街上,耳边充塞着闹市的嘈杂,却是生机勃勃。
春晓直接叫车去了舅舅家,郭志杰见是春晓来了,有些拘谨的把人迎进去,登云跟着后头,手里拎了两匣子方才在街上买的糕点。
春晓在屋里坐下,不见舅妈,因问:“舅妈不在?”
“带着小秋去他外祖父家了。”郭志杰忙着倒茶,端瓜子糖果,过年的余温还没散,窗子上还贴着窗花,屋里光线不是很好,却显得很温馨。
春晓随手吃了一块点心,也不知什么时候的了,有些硬,她也没吐,硬是噎进去了,心里想着以后离开太师府不一定要吃什么苦头,这样的糕点都吃不下还谈什么离开。
登云看着难受,忙给倒了一杯白水。
春晓勉强把点心顺下去,虽不想承认,可也知道自己是被龚炎则娇生惯养成型了。
郭志杰道:“你过的还好?”见春晓容颜娇艳,气色红润,想她是没受委屈,只他这外甥女的容貌却愈发的不像她母亲了,随口道:“你样貌比你母亲好,一年大一年,越发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春晓一惊,心砰砰直跳,圆谎道:“早前舅妈还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想必大秋的样子也变了。”
“大秋与你比不了,这些年吃的药比饭还多,能活到今时今日都是造化呢。”郭志杰果真被拐到了旁的话上去了,后头紧跟着又说了一回大秋,道:“比往年好了不知多少,要不是十五那晚贪看花灯,也不会受了风寒,这些日子便只养着呢。”
春晓趁机道:“这也不能怪大秋,舅舅不想想大秋多少年没出去走走了,只怪天太冷,若是天气暖和,大秋的病早该除根儿了。”
“哪有那样的地方。”郭志杰说完想起什么,道:“你舅妈正与我商量去南边,就这几日走,先去金陵,那还有咱们家族亲,虽是出了五服,但好歹也是亲戚,投奔过去算是有个倚靠了。还是那句话,舅舅唯一放心不下你,唉……”
春晓一听这对夫妻没变卦,微微松了口气,还是那样的说辞,“三爷生意遍天下,他什么时候去金陵我跟着去就是了,一年真有空闲去,少不得要多烦您与舅妈几回。”
“不烦不烦,你要常来。”郭志杰眼眶微热的抬袖子蘸了泪去,又道:“其实你侍候在三爷身边我也是放心的,就冲送来的几车年礼,便知你过的风光体面,舅舅借你的光了。”
春晓无声的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