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愣了下,而后低下头,轻轻撷去眼角的泪,十多年,再欢喜的泪水里也包含委屈、不甘和遗憾。
不甘心十年光阴竟被锁在了一方天地里,若没身边的男人出现,她甚至出不了这间院子。
遗憾的是,虽然得知弟弟还活着,却是有生之年难以相见。
春儿轻轻合上眼睛,问道:“你见过我和我长的很像的人么?是个男孩,不,今年该有十七丨八岁了。”
龚贞与萧瑢对视一眼,才想摇头,就见总是一动不动的精卫看了过来,眼神虽还是那摸样冷漠,却渗出阴沉沉的寒意,比之那个要讨媳妇的双头男瞅着还要悚人,一下就把龚贞到嘴边的话吓了回去,思量片刻,才慢慢道:“春姨是在寻人么?”
“怎么?没有?你再仔细看看我。”春儿有些激动,她之所以安分的被锁在这,是因为精卫说她弟弟就在太师府,过的和少爷一般的好。
当初在宫里龚三爷也曾派人来与自己说过,弟弟没死在江南,与思岚在江西,等这里安定了再接回来。
就因为三爷这样说,她才信了精卫的话,且一信就信了十多年,从未想过从这里逃出去。
“我弟弟,与我长的很像的,你再细看看我的脸……”春儿从一开始就细声细语,温柔端庄,此时明显激动的失态了。
可龚贞真没觉得家里谁有这样的容貌,若是男子就更不可能了,这姿容也太出众了些,不可能没印象。
正想着,就听那刀疤男道:“十多年了,男孩子怎么可能长的像女子,定是不一样了。”转而问龚贞,“有没有容貌出众的儿郎。”
龚贞看他一眼,还在迟疑时,就听萧瑢突然拍巴掌,接话道:“我记得常跟在伯永身边的随从,有一个是极俊秀的,似乎与春姨有些像,但更加硬朗,如今还蓄了胡子,一时没想起来也是有的。”
龚贞深深的看了眼萧瑢,转过头来换了张笑脸,“是有这么个人,但我弟弟常年在宫中陪伴太子,所以并不常见,不提醒差点想不起来。”
春儿一听眼睛就亮了,如同黑夜同时点燃了千盏琉璃灯,温暖又明媚,笑容不自觉的流泻出来,合手握在胸口,感叹道:“我欠姑娘多矣。”
精卫没吭声,但看着春儿的眼色却是那么的轻软。
龚贞与萧瑢对视,萧瑢干脆道:“不如春姨和我们一道回去看看,想必您弟弟也正思念不已。”
春儿愣住,偏头看向精卫,这是进了这院子,第二次看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似乎知道龚贞二人的想法,春儿道:“他是我丈夫。”
龚贞变色,萧瑢也抿住唇,两人同时想到骗他们来这里的就是管这个男人叫爹爹的双头女。
难道春姨生了双头人?
春儿也听说他们是怎么被骗进兜率山内里的,想了想道:“双头虽然看着怪异,但都不是坏人,这件事说起来就话长了,你们都饿了吧,我们吃过饭再说。”
精卫听罢就转身出去了,很快就听到门外他吩咐人摆饭。
饭食很简单,清淡的多,肉食少,想必都是春儿素日里常吃的,春儿没说什么招待不周的话,简简单单吃了一餐,而后精卫亲自煮茶分给众人吃。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刀疤男煮茶的风姿极风雅,看的茶汤清亮,茶香四溢,龚贞都有些痴怔住了,看的萧瑢皱眉。
手肘碰了碰龚贞,垂着眼皮哼了声。
龚贞回神,脸有些烫,其实她亦是透过刀疤男看到了另一人,广袖云衫,吃茶的时候真有琼楼飞仙之姿。
萧瑢自然看不到龚贞心里想的,却也不悦了。
春儿吃了茶,轻放茶杯,等这二人看过来,微微轻叹,讲诉关于双头村的事。
原来传说早年有一捕蛇人,捕蛇的时候杀死了一条双头蛇,时值家中妇人生产,回家一看,竟生下了双头婴孩,当时那孩子的眼神就同他铲死的蛇一样,捕蛇人自此吓的一病不起,不久就过世了,那妇人不忍心自己孩儿死掉,便辛苦养育,不曾改嫁。
只上了年纪的人说,双头人是活不长的,那是遭了天谴的,可妇人养的孩子却是活到了二十岁仍旧面色红润,两个脑袋一问一答十分诡异,村人惧怕,渐渐的都搬走了,有那没法子逃离的,也都不与妇人来往,后来妇人冬天去山里拾柴跌若山崖了。
妇人死后,双头人还是活的很好,有一天,他在家门口发现一个竹篮,里头有婴儿的哭声,掀开被子一看,竟如自己一样是双头儿,于是这小的就成了他的孩子,后来也不知怎传出去的,陆陆续续十年间他在家门口捡了许多双头孩儿。
这个村子的人越发害怕,最后就算是用爬的,也都逃离了,从此这里成了双头村。
就这样一辈辈的传了下来,双头人想法子弄到了钱,就惦记着传承香火,后来就想要和正常人成亲,想有个正常的孩子,哪想生下来的还是双头人。
这就想个诅咒,从未间断。
而精卫,是唯一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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