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春晓立时明白自己上当了!转身就要往外冲,可哪里还出的去?不过是扭头的功夫,就被人敲晕了,眼前发黑之际,她似乎看到养娘许氏……。
春晓晕厥后,并不知道周氏还在演戏,屋里桌椅被推倒,周氏自己拿着一把刀,直直的朝着肩膀刺去,就听一声痛叫,周氏的身子歪在椅子上,脸疼的煞白,却诡异的弯起一侧嘴角,看了许氏一眼,许氏眼圈通红,随即大叫:“奶奶,你怎么了奶奶!不得了了,救命啊!……快请郎中来!偿”
此番请的是孔郎中,并非周氏的表哥,就见养娘剥掉周氏一侧衣裳,露出雪白的膀子,上面的刀伤鲜血淋漓,养娘将块帕子盖在周氏脸上,孔郎中说一声得罪了,才探身细细查看伤口,发现刺的不深,而后开了汤药与外用药膏撄。
“敢问姨奶奶的伤是怎么来的?”孔郎中收拾了药箱随口问道。
养娘道:“孔郎中不是外人,老婆子才说,一个通房丫头仗着如今得宠娇纵跋扈的失手将姨奶奶伤了,如今看着伤口是无大碍,就是不知会不会留疤。”
孔郎中道:“这段时间别碰辛辣的东西,不会留疤。”说罢就去了。
因龚三爷fēng_liú成名,宠溺的女人今儿说是东柳巷的陈姑娘,明儿兴许就是凝香楼的李姑娘,何况三爷院里的女人,虽知道有个俞姑娘得宠,但那位红绫姑娘也因有孕请得孔郎中奔波几回,谁分的清到底哪个宠的敢动手伤姨娘!是以孔郎中只暗暗感慨艳福不是那么好享的,便没再多想。
送走孔郎中,养娘左右观望了一番才缩回屋去,见周氏撑着身子要起来,忙过去扶住,周氏紧张的问:“怎么样?”
养娘自然知道她问的不是孔郎中,而是春晓,沉着脸道:“我办事哪回不是稳妥的,奶奶只管放心,春晓那个小蹄子这会儿怕是要出城了。”见周氏放心的吐出一口气,又苦劝道:“奶奶还是与姓孙的断了吧,如此担惊受怕图的什么?”
周氏却慢慢仰躺下去,紧紧闭了眼道:“连三爷的宠妾都卖了,才说要罢手,不是晚了吗?”
许氏气的怔住,想了好半晌,明白周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由心灰意冷,迷茫起来。
再说绿珠眼见不妙,心里记着春晓的嘱咐,忙忙朝大房疾步而去,大房大太太正在由姨娘侍候用饭,庶子龚炎检的生母赵氏,小心翼翼的用公箸夹了虾饺放在大太太跟前的食碟里,小声笑着道:“今儿的虾饺做的粉嫩可人,太太尝尝看。”
冯氏膝下一子一女,长女落地时隔十五年才又得次子,这期间因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老夫人做主为大老爷添了三房姨太太,这三个女人似故意来挤兑冯氏的,一年一个,连续三年分别生下庶女端罗与端妍,庶长子龚炎检,庶女也就罢了,陪送一副妆奁嫁人便了,只庶长子不好对待,嫡庶仅相差十二岁,且庶子极得老爷看重,成了冯氏的眼中钉。
是以冯氏对待赵氏,多年打压,将赵氏踩的死死的,四十几岁的年纪,还要每日来立规矩。
冯氏扫了眼赵氏奴颜婢膝的嘴脸,心内不屑,面上却摆着太太的款,淡淡的嗯了声。
蓝玲这时进来,附耳道:“春晓院子里的绿珠过来了,有话说。”
冯氏心想:往日都是我去巴结讨好龚炎则这个小辈,被赵氏几个姨娘看了许多笑话去,今日他的小妾反倒来求我,我怎么也要拿捏一番。于是便道:“没看我正用饭呢么,又不是什么急事,让她等着。”
蓝玲瞥见赵氏三个都似有若无的盯着冯氏看,就知道冯氏是故意的,没法子,她又不能拆自己主子的台,只得退出去安慰绿珠别着急,又让绿珠进了耳房吃茶。
绿珠哪还有心思吃茶?心里只想着,这回的差事办妥当了,必然会受到春晓信重,以后也不用躲在暖阁里绣花裁布,连三爷的面都难见到。
哪里想冯氏细嚼慢咽,好胃口的又添了半盅汤,等饭菜撤桌,足有一刻钟,然而此时谁也没料到,耽误的这一刻钟对于春晓来说意味着被卖。
话说春晓晕过去,当即被养娘连夜寻来的牙婆绑走,出了春晓梦寐以求想要离开的太师府,一路顺利通过城门,坐上去往江苏省的客船,不论是行船还是乘马车,春晓一直是浑浑噩噩,牙婆为了让她安静的听从摆弄,每日都会灌两次药给她,几乎是这一刻看的是夕阳,下一刻清醒时看到的是日出,也不知多少时日,牙婆终于带她进入一所两进的宅子便不再继续赶路,春晓这才确定是落脚了。
只不知是太紧绷突然放松,还是紧绷到挣断了弦,春晓没用灌药就睡死了过去,而后飘飘忽忽的自身体里脱出,她俯瞰着床榻上躺在的肉丨身,先是大吃一惊,忙忙想要扑回去,却似什么东西阻隔,难以归位。就在她急的挠头之际,绑她来的牙婆陪着一个女人进屋。
那女人四十几岁年纪,团团脸,脸上匀的厚重的脂粉,眉毛描的细细弯弯,只一双杏子眼儿能看出年轻时也有些风韵,就见她穿着银红撒花织金缎子对襟袄儿,鹦哥绿的棉绫裙儿,唇鼻用一把粉彩绘春花秋月团扇挡住,扭着丰腴的身段近前来,只看了榻上春晓一眼,就惊的瞪圆了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将人端详个遍,又伸手摸了摸手腕,不由啧啧惊艳:“这回的货色不一般,价钱我随你开,这妮子我要了。”
牙婆虽是买卖人,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