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谭一直注视着战况进展,脸上黑气渐渐越来越重,拉长着脸,以两千兵马试探攻城不足半日,人马死了大半连个城头都攻不上去,眼见战况不利。遂令鸣金收兵,“当当当”声一响,攻城的袁军和守城的上党军都长松一口气,一方潮水般退回,一方猛地软坐城头。
半日下来,袁军丢下数千具尸骸于城下,上党军亡数数十人,伤数十人,可谓大胜。高长恭也是玲珑之人,特别是对战场的把握,张泉临走之前虽没明说,可他明白,张泉的意图是胜利,但并不是一次把袁谭打痛,而是温水煮青蛙慢慢玩死袁谭,因此并没有爆发出上党军的最强战斗力。
袁谭阴沉着脸返回帅帐,大马金刀座在主位上,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簌簌颤抖,吓得周围的下人噤若寒蝉。
可恨啊!伤亡了两千多人,竟然连井径关的城头都没摸到。如此父亲又该如何看待我,身后的几个兄弟会如何看待我?
袁谭双手撑着桌子,冷冷的扫了一眼下首诸将,厉声道:“诸位可有计策教我?”
逢纪踟蹰片刻拱手道:“大公子,敌我双方兵力相当,且上党占据井径关天险,我军胜之不易,”逢纪语气一顿,抬头看了眼寒着脸的袁谭,小心翼翼道“不如撤兵如何?”
刚一说完,就听耳边响起一声震雷,袁谭拍案而起,怒目圆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逢纪道:“逢元图,汝不思为吾出谋划策,反在此妖言惑众,有何居心?”
逢纪也是急了,辩解道:“大公子非是吾不愿出谋,除了强攻,实在是想不出一点办法啊!”
“强攻?吾不会啊,要汝等何用?”袁谭怒骂道。
逢纪气结,兀自坐下,也不言语。当初劝你急行军抢占井径关,你不以为意,又劝你趁高长恭立足未稳强攻井径,你还是不听,到现在了你又说我不帮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见逢纪不说话,袁谭又把目光盯上了端坐一边的文丑,说道:“文将军,汝可有破敌良策?”
文丑略一沉吟,拱手道:“禀大公子,我观井径关防守并不犀利,不如明日让我带人亲自强攻如何?”
“果真?”袁谭眼前一亮,文丑勇猛,有他带头强攻说不定能起到有效的作用。攻攀城墙是很危险的,他又是父亲的得力爱将,一般情况下袁谭也不好让文丑亲自上阵,今日文丑主动请缨正中袁谭下怀。
“嗯”,文丑点头。
“好!晌午过后就有文将军亲自上阵,杀张泉一个措手不及!”‘袁谭欣然道
高挂半空的太阳,刚刚西斜,如催命音符般的号角终于又呜呜鸣起,战鼓隆隆,袁军轮换了两个千人方阵,再次和着鼓点,激扬起漫天尘土,潮水般杀向城来。
在文丑的亲自带领下,个个奋勇当先,百余架云梯架在城墙上,袁军如蝼蚁般攀附而上,杀声遍野。袁军士卒个个面目狰狞,手脚迅捷,如潮水般涌向井径关,处处都是短兵相接,杀声不断。
袁谭见状狞笑数声,喝令再一个千人方阵冲向城墙。
高长恭紧皱着眉,脸上赫然起了一抹杀气,右手逼过一名袁军的刀,左手疾刺,袁军士卒手捂咽喉颓然倒地。高长恭看都不看他一眼,快步如风,长枪如蛟龙入海,梨花纷飘,枪枪索命,杀尽了此段城头的袁兵后,才感到手臂略微有些麻,大口喘着气。
“袁谭这是发疯了啊!”看着城下蜂拥的人群,高长恭感慨道。
花荣长枪翻飞,不消一刻,就将眼前袁军扫了个精光,顺后将长枪插入一个袁军士卒的脖颈,淡然道:“那有如何,不过是多死几个人罢了。”
也不知高长恭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表情,只听他微微道:“我到希望袁谭一直如此。”
“可这袁谭也不傻啊。”花荣叹道。
二人谈笑风生,俨然成为井径关上一道亮丽的风景,高长恭面带狰狞面具,风度翩翩枪出如龙,花荣玉树临风,如风中雪蝶,枪枪带出点点梅花,二人碧玉相合,如魔神般牢牢镇守着半壁关隘。
文丑一马当先,夹杂在人群中,口衔长刀,健步如飞,双手用力,眨眼间就爬到了云梯半腰。
花荣眼尖,很快就发现掩藏在人群中的文丑,不动声色换下手中长枪,持弓在手,瞄准半坡的文丑就是一箭。
文丑信誓旦旦要带头冲锋,临阵时刻则有悄悄放慢了脚步,上党猛将颇多,冷不凡钻入他们的包围圈,他可没有那个自信能全身而退,因而处处小心,掩藏在人群中伺机伏杀,文丑正抬头查看城楼上情况,就见一道寒光袭来,容不得多想,一个鹞子翻身,躲在了云梯之下,就感觉一股劲风贴着脸颊吹了过去。
文丑心有余悸,紧握云梯的手都在颤抖,若是再差一点就被对方穿了葫芦,咽了一口吐沫,艰难的扭过头看向顺着利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俊秀的年轻人,正是那天与自己缠斗之人,花荣手持长弓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那笑仿佛带着魔怔,让文丑心里一紧,不管此时距地面有多高,间不容发间跳了下去。落地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扑了出去,就听“哚”的一声,一只利箭嗡嗡作响,摇晃着深深的钉在脚下,好险!
脚踏实地,文丑顺手捞起一柄长刀,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文丑仿佛有了底气一般,紧紧握着长刀放在胸前,遥望着城楼上乖张的年轻男子,“好厉害的箭法,这么远我看你还能射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