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尧将礼楚缓缓靠在墙边,看着伏地的四王爷,眼中掠过一丝不成器的恼意,“朕看你也说不清了,今天的事朕一会再跟你算账,现在给朕滚回你的王府去!”
四王爷却只当李璟尧这是在纵容自己,得寸进尺道:“皇兄,不管怎么样宋朝宗谋反是事实啊,皇兄万万不要被这两面三刀的小人蒙骗了啊!”
“朕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李璟尧被他这番执着惹恼,大声道,“朕说过多少次,不要把事情闹到明面上来!不要为了个人的恩怨弄得朝政乌七八糟,朕让你留一分余地,你怎么就不听?反倒往死里逼!”
牵扯到朝政,四王爷也不敢大意,额头牢牢抵着地砖道:“不利于皇兄的事,臣弟是万万不敢做的啊,还请皇兄明察。”
“滚出去!”
得到的却是又加了一分的火气,四王爷再也不敢说话,慢慢起身退到木门后,朝方子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出来。
可是这又怎么逃得过李璟尧的视线?方子遇才一抬脚便听李璟尧抬手道:“抓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接触。”
方子遇被几个人束手绑着,也不敢喊冤,只将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了四王爷脸上,希望他能想办法救出自己。
被他投注万千希望的那个人却在背过身的时候,寻思着该如何找到机会除掉目前这个对自己最不利的人。
徐安在一众御医之前赶到牢房,为礼楚把过脉后,便知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只是看上去比较惨重,禀告时夸大了说词,听得李璟尧心口一惊。
“这个……”徐安拾起倒散的瓷瓶,拿起来闻了闻,又倒出些在手心,用舌尖一尝,便皱眉道,“这可是摧心散啊,要是喝下这东西,就是华佗在世也无可奈何啊。”
李璟尧接过那瓷瓶,整张脸紧绷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偏偏有不长眼的狱卒冲进来道:“启禀皇上,九王爷求见。”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又一名狱卒上前道:“启禀皇上,昌浦判寺请皇上移驾大理寺,说是有重要发现。”
“你去回了九王爷,让他先回府等着,朕处理完事自会召见他。”李璟尧目光点了点那先来的狱卒,又偏头看向一脸苍白的礼楚,叮嘱道,“小折子,你送朝宗回府,但凡徐大夫有什么需要的,无须回禀,你尽数满足了就是。”
“是。”盛折大声应道。
“去大理寺!”李璟尧的身影一晃,便闪出了刑房,身后一干人全都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紧紧跟上李璟尧的脚步。
大理寺外,赵天枢早已在那等候,朝李璟尧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他进入了聚林院最左侧的一房间。
这屋子再普通不过,若说真有不寻常的地方,那便是这是方子遇的住处了。
昌浦扶袖拿起书案上的一个瓷瓶,递到李璟尧面前道:“皇上,这是剧毒的粉末,臣已经查过了,与暴毙的几具尸体上的粉末是一样的。”
李璟尧点了点头,将目光移至书案上的一个木盒,扬了扬下巴道:“那是什么?”
“这……”昌浦支支吾吾地,连头都不敢抬,李璟尧见状便上前一步,手臂都抬了起来。
昌浦却忽然拦在了他面前,一张脸难看至极,语气委恳道:“皇上,还是……还是臣来吧。”
李璟尧不知道这木盒里藏了什么竟让素来淡定的大理寺判寺竟紧张成这样,晃神间,伴着“吧嗒”一声,木盒已经被昌浦打开了。
在场的人几乎眼珠子都要跌出眼眶了,在皇帝严厉禁止巫术的情形下,竟然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璟尧一挥手便将木盒打落在地,转瞬便跪倒了一大片人,连声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真是岂有此理!昌浦,你可知罪?”昌浦闻言伏地更深,又听李璟尧怒斥道,“竟然有人在你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等悖行,我看你这个大理寺判寺是不想做了,告诉朕,究竟是何人?”
昌浦抬头,吞咽着紧张的口水,音调虽抖得厉害却十分清晰,“回皇上,此人便是狱函方子遇,臣听闻方才被皇上关进了刑部大牢。”
“方子遇……”李璟尧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了这个一脸小人样的方子遇来,当即道,“即刻提审方子遇,必须将他同党一网打尽!”
这边昌浦正要领命出去,李迅便赶着急步来了,李璟尧见他那一脸的凝重,心情更是苦闷了。
“皇上。”
李璟尧见他行礼,顿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免礼,你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属下正在此处调查万寿殿宫女被收买一事,听闻皇上来了,便赶了过来。”李迅说的简单,但那双徘徊不定的目光却看得李璟尧格外心神不定,到底还是顺口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发现?”
李迅微微抬手,屏退众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招了,都说是被四王爷的人花了大价钱收买的。”
又是与四王爷有关,李璟尧忍不住扶额,回想起之前的毒米案和私藏龙袍事件,李璟尧几乎没有力气站定,跌坐在圆凳上,胸膛的那团气一忍再忍。
他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理性来,他是南唐的皇帝,不能为了同胞手足情而丧失了理智。
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李璟尧登时皱起了眉头,只听门口果然有人开口道:“启禀皇上……”
李璟尧胸膛的这团气便在这个时候爆发了,他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转身掷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