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眼,彻底激怒了李璟尧。
“够了!”李璟尧中气十足地一声,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他重新坐下后,便放缓了声音道,“朕看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先这样吧,朕累了。”
四王爷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语气焦灼道:“皇兄!他已经认罪了,这些证据难道还不足以将宋朝宗抓起来吗?宋朝宗嘴上功夫最是厉害,皇兄可千万不要被他这花言巧语蒙骗了!很多事情做出来就是不合常理的,我见过刑部那么多案子,还从未见过如何滴水不漏的案子!”
李璟尧垂下去的眼眸缓缓抬了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盯着四王爷道:“五天前,是朕和朝宗一起用的午膳!”
四王爷自然没料到丁食会将时辰记错,忙俯身冲到他面前,逼问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丁食吃力地抬头,目光扫过李璟尧、礼楚,最后落在四王爷脸上,作恍然大悟状:“对!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六……是七天前,没错,一定是七天前!”
“你说清楚,到底是几天前!”四王爷有急又怒,情急之下竟揪过丁食的衣襟。
这么一揪,倒给他揪出一块玉佩来,翠绿的玉佩“咣当”一声从丁食的衣襟中跌出地面,丁食见状忙伸手去抓,试图掩盖什么。
但是显然,大殿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玉佩,四王爷却没什么大的反应,一脚踹在丁食胸口上,捡起玉佩边擦边道:“去你的,偷东西偷上瘾了,什么时候偷走的玉佩?我竟是一点也不知。”
瘫倒在地的丁食吃惊地看着四王爷,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猛地伏地磕头道:“我见这是块稀世宝玉,一时起了歹念,才偷的。”
四王爷擦玉佩的手一下子顿住了,一个冷哆嗦才惊觉,丁食一直在玩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看龙椅上的人,见到的果然是李璟尧略带嘲讽,似笑非笑的脸。
就像是看透了一个人的把戏,却什么也不说,只顾着看戏的那种神情。
“稀世宝玉,好一块稀世宝玉啊。”李璟尧话语中讽刺更甚。
四王爷爱玉却从来不佩戴值钱的玉,生怕一个不小心给磕坏了,戴的基本上都是一般的玉,遇上个顺眼的宫女,常常大气地摘了玉就送。
因大家熟知四王爷爱玉,所以被此举误以为他是个十分大方,爱美不爱财之人。
但遇上个懂玉的,便被戳破了,丁食这样的行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会傻了眼去偷这样一块没有价值的玉?
那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这玉,是有人赏给丁食的。
大殿里静得可怕,只有几对充满了怒意的眼珠转来转去,你看看我,我瞪瞪你,似是要在眼神上一较高下。
“小折子!传朕的命令,即日起三司并审万寿殿刺杀案,不论用尽什么手段,必须给朕在七日内查出幕后指使者!”
李璟尧站了起来,阴厉的目光扫过四王爷和礼楚,勉力压制腹中腾腾而起的怒火,一字一顿道:“你们两人,都身负嫌疑,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府门半步!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话音未落,李璟尧挥了挥手,一群侍卫便冲了进来,李迅走到两人面前抱拳道:“得罪了,二位。”
“都离我远点!”四王爷一脚踹在试图靠近他的那个侍卫腿上,见他闷不吭声受下了,才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
礼楚盯着他手上那张对折的纸,心口猛地一震,千算万算没算到,家贼竟是四王爷的人!
“皇兄,你怀疑我没有关系,可是有样东西我必须给皇兄看看。”四王爷见李璟尧颔首,便将东西递到了小跑到跟前的盛折手上。
李璟尧打开地图,看了许久,才抬眸道:“这是礼府的地图吧?你这是何意?”
“皇兄好眼力,这确实是礼府的地图,可礼府到处都是暗道和密室,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吧。”四王爷侧头对礼楚一笑,好言好语道,“就算是为了洗去宋公子身上的嫌疑,这礼府的密室可得好好查一查啊,说不定就能查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来呢。”
李璟尧没有马上应声,而是朝礼楚投去了询问的目光,礼楚当即回道:“四王爷如此体贴,礼楚当真是感激不尽,皇上尽管查就是了,我心里没鬼怕什么?”
“如此,李迅,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李璟尧也没有客气,很快下了命令。
四王爷府的重兵还未撤走,所以只需一小队侍卫押着他回去就行了,礼楚就不一样了,身后跟了百十来个侍卫,李迅头领更是亲自看押。
礼楚忍不住往他凑了凑,笑道:“我听闻四王爷府上的侍卫也不过百十来个,我礼府丁大点地方也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我也是听闻,礼府有十二个以一敌十的高手。”李迅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煞有介事道,“再说不还要查密室吗?就这么几个人,我还嫌少呢。”
“哈哈哈……”礼楚大笑了几声,摇头道,“谁不知道李头领带出来的兵,那可都是百里挑一的良才啊,李头领未免太过谦虚了。”
一群人风风火火到了礼府后,却意外地发现礼府就是个空架子,南宫非、晋远、和陈叔都不在府上,就连那十二罗汉也不知所踪。
除了几个战战兢兢的家婢,就连个看家的也没有,礼楚苦笑道:“你看他们心可真大啊,也不怕被偷个干净。”
李迅皱了皱眉,手指往廊道那一点,便有一名侍卫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