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宜抿唇一笑:“若说奇石,天下再没有能与我们家在洛州的百花山庄相比。”
王紫阳立即赞同:“所以从前老太爷常说鸣挥败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一个庄园耗去一成家资,落成后还没去过几次,若我是老太爷,李家说什么也不会交到这只老狐狸手中。”
璃雅咂舌:“一成家资!不管那座庄园是最初为了你夫人而建还是后来为了锦宜修缮,现在她们都不会住进去了,为了那么点念想,你还每年继续往里面置办东西,也太奢靡些了吧!”
李谦淡淡一笑:“花费一些钱帛,留下一点念想,又有何不妥?”
几人谈笑游娱,来到行宫外时已是满天繁星,璃雅和李锦宜由行宫中的宦侍带进各自指定寝殿,李谦、王紫阳和阿音则在下榻在宫外臣属的舍馆。几人一分开,璃雅立即问李锦宜:“那个王紫阳潇洒风趣,真乃人中龙凤,听说家世人脉也很厉害,那为何不去做官,反而甘心做个商人?还有他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李锦宜叹了一声:“就如你今日所说,人不能太完美,否则连老天也会妒忌。伯阳哥哥喜欢人称他紫阳居士,是因为他推崇道家玄派始祖紫阳真人,故用其名为号。他本名王澹,字伯阳,人如其名,虚静恬淡,只因生在洛州王家西祖房,才被卷进种种是非中。”
“王家西祖房?”
“王家祖上曾是前朝太医,在大周开国时立下奇功被封文德侯,到了伯阳哥哥的曾祖辈时,王家分为东西祖房,东祖房承袭祖业,继续在宫里为太医,并在多处经营药材药铺,西祖房开辟茶庄,垄断荆楚二州茶山,但西祖房在做茶商的同时并没有忘本,很好的传承了王家制药及医道精髓,尤其在提药制毒解毒一道比东祖房更为精研,为此东祖房的人耿耿于怀,两房关系日益紧张。后来到了伯阳哥哥祖父掌家时,东祖房陷入宫廷争宠夺位之争,害死了睿宗皇帝一个宠妃和她的儿子,并将此事嫁祸给了伯阳哥哥的祖父王颉。睿宗皇帝一怒之下杀了王老爷子,东祖房又落井下石,趁机夺走了西祖房所有的田产茶庄,那年伯阳哥哥只有六岁,走投无路之下随他的父亲寄居于东祖房屋檐下,后来家父官居宰相后给王颉王老爷子翻案平反,伯阳哥哥在家父与兄长的帮助下不但重新夺回了田产茶庄,连东祖房祖传药方与药铺产业也抢了过来,那几年,他着实过了一阵刀头舔血的日子。”
“他脸上的刀疤也是在那时候留下的?”
“没错。”
“难怪他与靖远侯关系那么要好,那他妹妹嫁给你哥哥可是为了还你家人情?”
“伯阳哥哥与兄长自小相识,嫂嫂与兄长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就算伯阳哥哥后来没有夺回产业始终寄人篱下,兄长也是会娶嫂嫂的。在嫂嫂之前,兄长甚少与其他女子说话,嫂嫂亡故后,兄长对女子更是冰冷,家里连年轻的丫鬟都没有。不过看今日开他对你的态度,却是有些出乎我意料。”
“那当然,我现在可是他的绝佳搭档,他怎敢给我脸色瞧。”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我二人所知信息相差无几,而你却能准确判断出兄长的计划,如果兄长身边能有你这么个知他懂他的人,那嫂嫂去后的这几年,他也不会过的如此寂寞了。”
“其实皇上何尝不是如此?纵然后宫佳丽无数,他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真心之人。锦宜,你不要再怪他了。在那个位置,他有他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的身份如此敏感,他不得不防。”
“哼。”李锦宜冷笑一声。“如果你知道他在登基前两年是如何的待我,就知道我现在是如何的寒心。不提这些了,总之,以后你好自为之,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
“他不会的。”璃雅很快在心里否定。“他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