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关于李秋白的传说太多。
相传他天赋奇才,青年之时一人一剑游历天下,四处挑战剑术高手,任何使剑的名家,无论他的剑法多么不俗,到了李秋白的剑下都变得黯然失色,“剑仙”李秋白成为二十年前武林中崛起的一个新的神话。但就是这样一柄绝世仙剑,却在风头极盛之时黯然隐去剑锋,藏身于茫茫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
江湖上见过李秋白的人太少。
但二十年来,关于李秋白的传闻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一个月前,有人曾亲眼见到他在武当山隐仙岩上与玄颐道长谈剑论道,但有人反驳,因为当日有人在川中见到李秋白一剑诛杀“川中四恶”。
慕皓辰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的眸子里光华湛然,显然是内功修为已达化境。慕皓辰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接收着他源源不断的内力,于是开口说道:“前辈,大敌当前,你莫要……再为了我……损耗真气。”他勉强说完这几个字,胸中已剧痛不已。李秋白淡淡的道:“你受伤甚重,少开口说话为妙。诸位同门,好久不见。”他前半句是对慕皓辰所言,后半句却是对眼前的凌霄等人所说。
李秋白环视四周道:“很好,大家都还是老样子。”长老李志以剑指着李秋白道:“李秋白,你早已被逐出师门,怎得还有脸面踏进蓬莱阁,更干预我门中私事?当年立下的誓,你难道忘了?”李秋白道:“我当年立誓与蓬莱阁一刀两断,门中之事与我再无瓜葛,却是不假。只是大庭广众之下,眼见有人借比武为名,对这少年痛下杀手,我出手救人,这是出于我李秋白的道义,与你蓬莱阁何干?”
李志怒道:“你莫要强词夺理!这人是我蓬莱阁的人,我们无论要杀要剐,就都算做我蓬莱阁的私事!”李秋白仰天笑道:“好啊,好啊,我竟不知随意杀害一个无辜的门中弟子,竟也成了蓬莱阁正常不过的门派私事。真不知蓬莱阁列位先祖如泉下有知,可会拍手大大称赞一番。”
李志原本口舌不利,听了此话,一张脸憋得紫红,却不知怎生往下接话才好。
凌霄见状连忙道:“李师弟此话言重了。这少年乃是我门中青年一辈杰出的弟子,此番演武大会,他武功不及犬子,偏生拳脚无眼,我那犬子一时收手不及,李师弟情急之下救他性命,实乃出于江湖道义,幸亏李兄出手化解,我便在此谢过李兄了。”凌霄这番话说来颇为得体,但他说话时体内真气早已暗自灌注全身,防止李秋白突然发难。
李秋白闻言一笑,也不理他,转眼看向凌盛,向他所在之处跨出一步,笑吟吟地道:“原来你便是凌师兄的儿子,你的武功很强么?”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步,旁人还不觉得怎样,凌盛却忽觉一股强大无匹的剑气将自己牢牢地钉住!凌盛这一惊实在非同寻常,他想开口说话,怎奈全身如同利剑加身一般,不住的颤栗,那李秋白只是原地不动,却仿佛手拿利剑指着自己周身要害,简直要刺哪里便刺哪里,要砍哪里便砍哪里,他嘴巴半张,喉咙微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凌盛所修习的“化仙真经”原本已有小成,内力灌注周身经脉,似江河一般汹涌不尽,但这条大江此时在李秋白锋锐无匹的“剑气”之下,仿佛被一截而断!
凌霄眼见凌盛面无血色,颤栗不已,连忙上前挡在凌盛身前,与李秋白的剑气一触之下,心下不禁暗自惊讶:“二十年不见,想不到李秋白竟能单凭身上散发的剑意克敌!”连忙运气内力,将这股摄人心魂的气势暂且压下。他四十年的“化仙真经”功力已达大成,内力之精纯自是凌盛所不能比的。
李秋白原只想给予凌盛小小惩戒,挫挫他的锐气,但凌霄既然出手护子,他自然不能一动不动单凭气势便将这位“剑气通霄”的蓬莱阁主击溃,更加不愿在蓬莱阁内动武。
凌霄暗中运劲,表面上却故意显得轻松自在,丝毫无碍一般,开口说道:“李师弟,这慕皓辰带艺从师,隐瞒身世,来我蓬莱阁或许另有所图也未可知。犬子正要将他拿下,由我等仔细盘问,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
李秋白笑道:“凌师兄,你的功力又精进不少,但你应该知道我来去随心,罕有人能留得住我。”凌霄适才领略了李秋白的隔空剑意,暗自心惊:“看来这李秋白当真已近乎人剑合一的境界,但若要他几句话便将慕皓辰带走,自己这蓬莱阁主颜面何存?”
正沉吟之间,却听李秋白道:“姚师妹,你这些年可还好吗?”他说这话时,语气温和,仿佛多年的至交老友一般,全无半点锐气。姚玉笙自打见到这个自己日思夜想之人起,思绪就未曾有一丝平静,但见他风姿飒爽,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意气勃发的白衣少年,尽管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但举手投足之间仍有着令天下女子都抵挡不住的魅力。
二十年来,她日思夜想的人,真的站在她的眼前,同她说话了。
她轻启朱唇,喉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说过得好,自己在蓬莱阁中的确身份高贵,行走江湖亦备受尊敬,但二十年的相思之苦却让她倍受煎熬。但这份情思之苦,又怎能让她当众对李秋白吐露?哽咽了许久,也只说了一句:“我很好。”
李秋白道:“嗯,那便好。”转头对慕皓辰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慕皓辰道:“小子姓慕,仰慕之慕,名叫皓辰,皓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