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她的顾虑,也知道自己跟进去帮不到什么忙,既如此,他就在外面等着,也好让她安心。
“患者住的帐篷要保持时刻通风。”
云轻舞与颜枫走向就近的一顶小帐篷。
“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有侍卫过去将帐篷上的帘子架起,给里面通通风换换气。”颜枫道。
饶是这样,当侍立在帐篷外的侍卫挑起门帘时,一股比之前飘散在空气中的难闻气味,还是迎面冲了过来。云轻舞秀眉紧蹙,率先走进帐篷中,入目就看到三个患者躺在木板枯草铺就的简易牀上。
他们双目紧闭,病态的脸上无一不流露着、被病痛折磨所带来的痛苦。
许是听到有人进来,三人似是都想竭力睁开眼,看看来者是何人,但真正睁开眼的,唯有睡在中间位置上的那人,就这,他还是废了全身的力气,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子。
“救……救我……”他不想死,不想就这么病死,他还有妻儿要照顾,还要看着孩子长大成人。
未能睁开眼的那两人,露在被子外的手,吃力地抖动着,他们不想被处死,不想被大火活活地烧死,他们想活着,想和家人在一起。
颜枫手里提着灯笼,站在三人近旁,云轻舞借着这还算明亮的光线,仔细而专注地为他们做着检查。
“云公子,咱们该去另一个帐篷了。”半晌,不见云轻舞挪步,颜枫不由出声提醒。
云轻舞似是没听到他的声音,她定定地看着中间那位病患,看着对方眼里强烈的求生意志。
“太子殿下亲自到这吕宋村来了,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我亦不会,所以,放心吧,等我制出救治你们的药物,你们就会好起来,就会和家人团聚。”她唇角微启,声音轻浅却坚定无比。
闻她之言,那名病患立时眼眶泛红,泪水自眼角滚落,他嘴角颤抖,气若游丝道:“云……云公子……你是云公子……”少年天才,与当今太子关系匪浅,他所言肯定不会骗他们,太子殿下亲自到这吕宋村来了,不会看着他们这些患病的人病死,更不会把他们活埋,或者烧死。
“嗯,我是。你们放心,我已初步诊断出你们所患何病,制出药物不难办到。”
语罢,云轻舞转向颜枫,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云公子,你确定疫病是疟疾了吗?”
刚一出帐篷,颜枫就迫不及待地问。
“比之前我说的六成把握多了两成,走,咱们再去看看其他的患者。”云轻舞也不藏着掖着,实话实说道。
颜枫脸上露出喜色,爽快应声是。
待检查完所有病患的病症后,云轻舞一行往诸位太医呆的那座帐篷走去,忽然,她转向颜枫,挑眉问:“来到这吕宋村,接触这些病患,你有怕过吗?”颜枫脚步微顿,继而继续前行:“为什么要怕?身为医者,这是我的责任。”
云轻舞微笑:“你有一颗仁爱之心,人也很正直,希望你能一直保持本心。”
“云公子过奖了。”颜枫并未因她之言露出情绪波动,他道:“说起来,云公子和殿下皆身份尊贵,却不顾个人安危深入这吕宋村,尤其是云公子亲自为那些患者把脉诊断病情,实在令颜某佩服得紧。”
“就像你说的,医者有医者的责任,殿下也有他的责任,我呢,自然也有我自己的责任。”云轻舞笑笑,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孩子惊恐的哭声,及妇人凄绝的哀求声:“官爷,我求求你们了,我儿子他没病,他没病啊,你们别把他带走,我求求你们了!”
“你儿子呕吐发热是事实,必须得隔离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儿子只是胃不舒服,他没有发热,他没有,官爷,您行行好,就放过我儿子吧,他还小,我不能让……”
宫衍眉头紧皱,清冷而威严的嗓音在这静夜中扬起:“出什么事了?”
“卑职见过太子殿下。”
招呼同伴将患病的孩子抬到一旁,和妇人对话的那名侍卫单膝跪地,行礼道:“有人发现这座帐篷里有小孩发病,卑职就带人过来,准备将这孩子抬走隔离,不料这孩子的母亲死活不肯。”
“殿下,太子殿下,您行行好,别让这些官爷带走我的狗儿,他还小啊,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送进鬼门关……”
妇人发丝凌乱,跪爬至宫衍近前,边哭边不停地磕响头。
宫衍的脾性没有人比云轻舞更了解,面对这样的情景,要他处理,只会道出一句——将人抬走隔离。然而,就妇人此时的心情,他真这么做的话,无疑会激起对方大的情绪波动,弄不好,会让帐篷里本就惴惴不安的难民,愈发心生恐慌。
于是,没等宫衍启口,她上前一步,与那妇人温声道:“这位大姐,你先起来,我这就给你的孩子诊脉,看看他的身体有没有事。”
“不要,我不要你给我的狗儿诊脉!”
妇人蓦地起身,连连摇头后退,看样子似是要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抢回他的儿子。
“为什么不要?难道你不想你的儿子恢复健康吗?”
云轻舞脸上浮起温暖的微笑,语气轻缓柔和:“我是大夫,只要你的孩子没有患病,自然可以和你住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