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外激烈的撕杀声很快引起两军统帅的注意,李尚旦得知新罗军果真如南门守将伊金通风报信所言,金闻之率军想在子时出城偷袭。不过,眼下以被早有准备的秦景倩压在壕沟前痛揍,被歼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便没有在关注西门局势。
金庾信听闻自己的儿子竟不顾将令,与四名将领私下领兵出城作战惊怒不已,由其在得知他们偷袭不成,反被唐军堵在壕沟前进退不得,死伤惨重,整个人都差点晕倒。急急派出自己的心腹爱将朴成军领兵三千前去接应。
此时的西门城外,乱作一团的新罗军被排着整齐阵形的唐军压着打,一步步压缩新罗军的生存空间,将他们逼向以经不知死了多少新罗人的漆黑壕沟,浓郁的血腥味不断向四周扩散。
尚在架在三道壕沟木桥上的新罗军见前方战事不利,又冒着唐军不断射下的箭矢而不断有人倒下,早就熄了继续冲向战场的心思,开始全部调头向后转,向尚未关闭的西门冲去。
回去的路上也并非一番风顺,毕竟唐军的箭矢并未因他们逃跑就停下来,由于人人急于奔命,而木桥不过十七八丈宽,导致众多的士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被同伴挤下壕沟,伴随的是一声声惨嚎。
初斯通过壕沟与唐军交战的新罗军有三千多,两刻钟过去只剩下两千来人尚在坚持。随着一步步被唐军压下壕沟,排在后面的士兵一个个惊吼尖叫的被挤进壕沟里,身后的援兵又全都在往回跑,新罗军顿时士气大乱,很多人以经顾不得眼下的唐军了,争先恐后的往木桥上涌去。
唐军见此无疑士气大震,一个个奋勇争相的挥着手中兵器朝眼前的新罗人猛砍、突刺,反观新罗人却是胆气丧尽,大多只知往后挤,企图避开唐军挥来的兵戈,即使有悍勇之辈不想就此妄死,也被拥挤的同伴和唐军一根根刺来的长枪逼得毫无回旋的余地,以至个人武艺再高,也被唐军手中的长枪朝其身上狠狠撮了几个窟窿。
待朴成军领军前来时,西门城外,最外围壕沟前早以成为唐军的屠宰场,被屠的对像自然是跟着金闻之出城偷袭的新罗军。
侥幸夺桥逃回尚不足一千三百人,金闻之激战时被一员唐军一刀斩下右臂,在几个亲卫拼死护卫下,一路上不知将多少同伴挤下木桥才得以逃到城门下。
激战中的唐军本想乘势攻打西门,秦景倩却下令鸣金收兵,令众将士颇为疑惑。
“秦将军,西门尚未关闭,新罗败军毫无秩序的涌入城中,我军诺尾随攻城,城门必然因混乱难以及时关闭,攻入城中的大好时机将军为何退兵?”
面对部将的质疑,秦景倩笑了笑,“城门前三道壕沟可是我们挖出来围死上州城的,里面倒插的尖桩大家都清楚。在未填平壕沟前,就靠眼前新罗人搭出来简易的小木桥攻城?诺真按你们说的做,恐怕我军将士就重蹈刚才往回退的新罗人一般,面对对方的箭矢白白折损将士的性命。”
说完秦景倩也懒得搭理这群立功心切的将领,打马带着自己的燕云铁骑左卫军回营,刚才的战事并没能用得上自己的骑兵,继续待在这毫无意义。
其他几个番号的将领面面相觑,瞧着新罗军逐渐退回城中,城门嘭的一声关上颇为遗憾。白虎卫都尉上前踢了下新罗人架在壕沟上的木桥,对秦景倩的决定颇有些愤懑,未想他这一脚就将木桥给踢散架了,吓得他往后一跳,直接大骂一句这什么破桥。
新罗人为了赶时间不惊动唐军,达到偷袭的效果,木桥架的极为简陋,就靠几十根圆木搭在壕沟上,在上面铺上木板可通行就行了。经过几千新罗人的来回践踏,架在壕沟上的圆木早就移位了,连绳索固定都没有的木板,此时一脚踏空都不成问题。
之前还对秦景倩放弃攻城不满的将领见此,不由后怕,刚才诺踏着这破桥攻城,说不定自己就从这破桥掉下去,成为壕沟中众多被插死的新罗人中的一员了。
上州城外的捷报不久就传到金城外为攻城伤脑筋的李煜案前,带来的也仅仅是小小高兴下。
围金城以经十天了,早在五天前,黑齿常之就以领军攻破野城郡,再下义昌郡与李煜会师。有了义昌郡的浦项港,从都里镇出发的补给舰队就于此靠岸,向大军供应粮响,哪怕来路被切断也不用担心。
这不两日前,原防守新罗南海岸,警戒扮作海盗的黄海舰队,新罗眼下唯一一支可机动的万余精兵北上,重占黄山河与琴湖江交汇处的星山郡,切断了李煜本部兵马与围上州的李尚旦部之间的联系,李煜也一点都不着急。
这支新罗精兵的北上,无疑给徘徊于新罗南海岸的黄海舰队大好机会。
在其北上后,黄海舰队指挥使王傲珂挥军登岸,除其舰队八千兵外,加上朴永和等新罗降将率领的万余仆从军,迅速占领沿海的河山、固城、义安三郡,围城两日,攻下新罗南边重镇金海京,再沿黄山河北上,拔沿途密城、咸安郡,于一日前打通了与李煜的陆路联系。
尚未攻下的新罗东南沿岸诸郡,如临关、东安、东莱诸郡,其郡守皆亲来金城外李煜的大营递上降表,并向唐军供应大军所需的粮草,连民夫都带来五千人供唐军征用。
观眼下新罗局势,与其说北上的这支新罗精兵切断了李煜北归的陆路,不如说其以陷入唐军的三面包围,成为了一支实实在在的孤军。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