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冉承认她一直不够勇敢,在面对秦晟的时候,选择的永远都是逃跑,甚至丢下了loly。她亲眼看着loly试图逃跑,但是loly失败了,可是因为这样,她却逃出来了撄。
她的命是loly的命换来的。
死的人太多了。
索菲娜的未婚夫,就是简歌差点葬身火海的那个木屋里,她答应会回去救他的那个男人,因为她的选择,命丧黄泉。
简歌也好,索菲娜也好,段筱也好。
无论是谁,沫冉都知道,她逃避的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她不能再让任何人被牵扯进来。照片墙上的所有人,所有她挚爱过的人,她不得不选择用她自己的命来保全别人,如果她避免不了,那么就选择和秦晟一起,同归于尽。
选择坐在这张沙发椅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她别无选择。
简歌坐在附近,第一次看见沫冉完全轻松地坐在了那张沙发椅上,事实上她焦虑的动作却依旧没能掩盖她的紧张。
等治疗正式开始的时候,沫冉梦到的一切完全都是黑暗的,她像是被一个长达数年的黑暗梦魇团团缠绕在地狱里,暗无天日,生不如死偿。
眼前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总是随时随地变换着不同的情绪。
睁开眼,永远一眼就能看见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loly就被捆绑推开门后的那张凳子上。一旦听见脚步声传来,就会知道,噩梦又将开始。
秦晟回来后,就会带着沫冉从房间里走进地下室,他会逼迫沫冉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餐桌上陪着他把饭吃掉,如果不好好吃饭,那么也许loly的身上就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她强迫自己每日三餐准点,甚至试图找到所有能逃出这栋别墅的机会。
可是没有,永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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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尖锐而压抑的哭声轻轻的低喃,景岩的手臂上被泪水灼热又贵糖的温度惊醒。他睁开眼,望向怀里抱着的沫冉,她侧身缩在他的怀里,隐隐传来低浅的哀嚎,很轻,却又歇斯底里。
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拽住背角,闭着眼,眼角肆意滑落的眼泪刺疼了他的心。
他轻轻拍了拍沫冉的肩,她没能醒来。
皱眉,用力推了两下,她空洞而盲目地睁眼,甚至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大脑依旧是一片茫然和黑白,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啊岩?”
“我在这。”他抓住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脸颊上,用自己的体温去让她冰冷的身体暖上一些。他用尽全力地抱紧她,掺杂着晦暗不明的情感,哪怕心疼到已经将他的理智全然吞灭。
他揭开了她最难堪的伤疤,让她在噩梦里低鸣。
打开床头灯,沫冉坐起身,缩在他怀里,伸手揽过他的腰。
两个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刺耳的电话声在即将晨起的昏暗中划破,她看向他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顾安安。
他犹豫了一瞬,沫冉的心像是突然又被揪在了半空,她僵笑了一下,“没事,你接吧。”
在法律名义上,他的妻子,是她。
景岩划开接听键,顾如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安安不见了,你立刻回来!”
他下意识看向从怀里抽出手臂的沫冉,她低着头坐在一边,细碎的刘海单挽在耳边。
“好。”
他挂断电话,已经听见沫冉利索地起身,拿过床头柜的车钥匙递了过来,“你去吧。”
拿过钥匙,沫冉转身打开房间的灯,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放在了他的面前,黑直的头发散落两旁,她低低的眉梢落了几分温婉。
他掀开被褥走过来,挽住她的身子,手掌扣住她的后脑,轻轻摁向自己,吻住她的前额,然后是她的唇,清浅一吻,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她点头微笑,帮他换好衣服,他简单洗漱走出房间的时候,她还站在门口等。
看着他出来,她手上拿着选好的领带,小跑走上前,伸手示意他低头。
他勾唇,低头,只差微毫就贴上她的鼻尖。她微红的小脸却格外地认真,丝毫不差地打好领带,然后拍了拍,羞涩一笑:“可以了。”
刹那间,他们好像都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候。
像一对刚刚结婚的新婚夫妇。
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忽然就不想离开。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只是笑,“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手机又接着响了起来,他不悦地松开手,看了看她,手机挂断,两三个短信紧接着又塞进了手机,他蹙眉又无奈,吻了吻她的唇,转身快步离开。
门很快就被带上了。
倏然,她哭了。
蹲坐在地,嚎啕大哭。
一切终于醍醐灌顶一样的清醒过来,所有美好的梦境终于被彻底地撕成碎片。
梦该醒了,一切终于应该要结束了。
他走了也好,只有他走了,她才能彻底放下心,用尽她所有的气力去解决一件事。
她颤抖着打开衣柜,将她为数不多的衣服拿出来,巡视房间,一些女性用品和她的照片也统统都拿到客厅,她找了一个塑料袋装好这些东西,打了一个死结,最后换好身上的衣服,带着手里的垃圾袋,打开了房间的门。
简歌就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沫冉,我们该走了。”
沫冉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公寓。
于是收敛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