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城看着厉晟尧清醒的样子,如同新月一般的眸色里掠过几丝阴寒之色,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他为什么还清醒着?”
这话一出,医生同时垂下了眼睛。
好半天之后,才有一个医生开了口:“我们已经按照平时的剂量给先生注射了镇定剂。”
言下之意,厉晟尧平时这个剂量是可以的。
那么也就是说,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秦西城冷笑一声:“那就继续注射,直到他昏睡为止!”
厉晟尧的身体已经呈了完全的戒备状态,他不能倒下去,他一旦倒下去,时初就走了,法国那边是陆吾心的地盘,他想藏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时初一旦回去,他以后就恐怕见不到她了。
一想到这种情况,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男人的怒气已经频临到了极致,嗓音里的暗沉,仿佛对方跟他是不共戴天的死敌一般,如果他有一把剑,肯定会杀了他们:“秦西城,宁陌寒,你们敢这么做!!”
“二哥,我们有什么不敢的,反正陆时初都要走,你这样把她强行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秦西城话是对厉晟尧说的,可是时初隐隐约约觉得这话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西城和宁陌寒一起冲了过来,抛下了简短一句得罪了,然后几人就扭打在一团。
厉晟尧知道,他不能被这些男人制服,一旦他被制服了,时初就要被人带走了。
所以,他不能倒。
如果是平时的情况,秦西城和宁陌寒联手对付他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男人今天跟疯了一样,招式凌厉。
哪怕身体里已经注射了镇定剂,可完全没用。
他疯了一样攻击着宁陌寒和秦西城,眼底散发着如同野兽一般不甘心的情绪,偶尔传来的嘶鸣让每一个人都有些心酸。
这两年,虽然厉晟尧也会犯病,可是没有一次,像是这般绝望的,男人全身上下裹了一层淡淡的绝望,浓稠的让人感觉到悲伤。
最终,还是陆朝衍突然朝厉晟尧开了一枪。
厉晟尧身子狠狠一晃,紧接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如同玉山一般倾倒在地上,一直没有动作的时初上前两步,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步子,她不能过去。
陆朝衍接受到她投递过来的不解目光,轻抹淡写的说了句:“你放心,他没死,只是中了麻醉剂。”
时初心里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这时,秦西城和宁陌寒已经把人移到了大床上,可纵使如此,男人的思路里还是有一丝清明,可是他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动弹不得。
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时初,嘴里小声的喃喃:“小时,别走……”
时初还想再看,秦西城已经完全的挡住了她的目光,她看不到床上的人究竟怎么样了,隐隐约约仿佛还能感觉到男人强烈的不甘心。
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而时初看着这一切,脑子里隐隐约约有些思路,声音不可置信的响起来:“你们困住他,就是为了放我离开?”
没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秦西城目光瞟了一眼大床上的厉晟尧,他不甘,绝望,像是一只被困住了的狮子一般,失去了自己的自由。
可是,这是必经之路。
“可以这么说。”秦西城并没有否认这个答案。
时初的心跟着他的回答一下子沉了下去,秦西城那双仿佛穿透人心的眸子不紧不慢的落在时初身上,她的每一个反应都完完全全映在他眼底。
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说了句:“陆时初,他现在已经被我们制服了,如果你要走,趁着现在的机会赶紧走吧。”
“为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问了这么一句话,其实她不懂秦西城和宁陌寒为什么会帮她,他们明明跟厉晟尧的关系更好一点,如果他们现在放她走了,难道他们就不怕厉晟尧清醒过来会跟他们算账吗?
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远远的传到了她耳朵里。
时初脑子里还是一片茫然,那么茫然的神色沉甸甸的压在了心头,她没有抬头,目光落在秦西城身上,似乎在等着一个答案一般。
“陆时初,你如果真的不能原谅他,留下来又能怎么样,他同样会患得患失,而且,你难道愿意看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秦西城冷声开腔。
想到昨天在机场上发生的一切,时初的心口又是一窒,她知道,这两年她最大的毛病,就是情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潮,精神抑郁已经让她对这个世界没抱什么希望。
她活着只是为了让哥哥们安心。
可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她继续放任这样的情况继续着,她有一天可能会死在马路上,或者一跃从高楼上跳下来。
只是她一向不喜欢说,哥哥们又看得紧,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她其实并不愿意这样子,可是真正得过抑郁症的人会知道,有些反应她控制不得。
心湖仿佛被什么东西震出了一道裂痕,有隐隐的光落了进来,她还在思考的时候,一向嬉皮笑脸的宁家大公子这会儿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点儿沉重。
他方才冲在最前面,被厉晟尧混乱之中揍了两拳,一张俊脸这会儿看起来有几分狼狈,可是他沉重的目光落下来时,只能让人感觉到揪心:“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