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舍尔带领的瓦伦奴隶展现出了惊人的求胜yù_wàng。
哪怕身上已经血流如注,哪怕已经瞎了一只眼,哪怕虎口已经震裂,只要还能动,他们就依然加入到冲锋的队伍中,向着敌人冲去。
一个年轻的战士,身上已经有数条长长的刀口,鲜血几乎已经流光,左胳膊已经折断了,软软的垂着,就像一个多余的装饰品。然而他依然紧紧抱住马脖子,加入了冲锋的队伍。
当与第一个敌人照面的时候,这位年轻的战士纵身一跃扑向敌人,想拼死抱住敌人滚下战马——在这种情况下落马久意味着死亡,无数个马蹄会把落马者踏微肉泥,然而和他放对的契丹战士虽然大吃一惊、手忙脚乱,但还是一刀将他劈到马下,不过动作不可避免的被拖慢了一拍。
然而骑兵对冲中任何迟疑都是致命的,下一个瞬间,这个契丹士兵就被斩落马下。
这种情况不断上演,瓦伦奴隶怒吼着,咆哮着,用弯刀、用身体、用牙齿、用整个人战斗着。
契丹人出现了短暂的慌乱,瓦伦奴隶不愧曾经是辽州最优秀的战士,抓住这个难得的战机,利用两个冲锋的机会取得了优势。瓦伦奴隶还有六百人左右,而契丹人已经不足四百。
当人数都是两千人左右的时候,差二百人也许影响并不大,可打到这种程度,二百人的差距使瓦伦奴隶占尽优势。契丹人虽然处于劣势,却没有后退,仍然发起冲锋,表现出了与之名声匹配的勇气。又是几次冲锋,契丹人数更少了。最后一次,能透阵而过的,只剩下了一个人,而瓦伦奴隶,还有三百多人。
那剩下的唯一的一名契丹战士已经身受重伤,到处是血,身子歪歪斜斜,看起来只能勉强坐在马上。他艰难地拽紧缰绳调转了马头,试图驱马再次发起冲锋,一个人的冲锋。
全场都安静了,所有人停止了呐喊和喧嚣,目光都注视到这个契丹战士的身上。连辽州诸部的人,都在祈祷他不要掉下马来,能完成最后一次冲锋。
然而如此剧烈的战斗,连他胯下的马都受不了了,任凭契丹战士怎么抽打,都不肯迈步,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的主人送死。
那名契丹战士不得不用刀尖扎入了马屁股才开始了冲锋。
尽管此时随便上去一个人都能轻松把他杀死,可舍尔还是郑重的带领剩下来的全部瓦伦奴隶,迎了上去。
“杀!”一方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杀!”另一方有三百多人的声音。
双方都向着对方冲去,却不像战斗,更像是要完成一个仪式。
那名契丹战士瞬间消失在滚滚铁骑之间,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被淹没那一刻的眼神,是满足的。
他得到了对手的尊重,一个勇敢的战士才配得到的尊重。
惊心动魄的战斗取得了胜利,却没有人欢呼,大家都被最后那名契丹战士感动了。
舍尔带队退下来,铁木儿松立即宣布,这三百多瓦伦奴隶即刻恢复牧民身份。三百多人一起发出欢呼,许多人失声哭了出来,从现在开始,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帐篷、牛羊,可以参与战利品的分配,可以娶一个姑娘生孩子了,而这一切,都是用战场上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同伴,换来的。
因为战斗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结束,所以当天余下的时间气氛显得有些悲壮,双方各自派人收敛尸体,期间相互帮助,友好的像多年的老友。
天色黑了下来,篝火升了起来。杨宇陪众首领一起吃了饭,又让密峰陪着一起巡视营地,这是以前行军养成的习惯。
杨宇一边走,一边不断指出营地的不足,有的是帐篷扎的太近了,没有拉开距离,容易被对方采取火攻,有的是壕沟挖的深度不够。巡完了本部还不算完,又巡视附近诸部的营地。
密峰笑道:“我只当我够谨慎了,没想到大人比我还谨慎。咱们人数快到契丹的五倍了,还有必要这样吗?”
杨宇笑笑,压低了声音道:“要是必胜之仗肯定不用如此,这不是怕打不过吗。”
密峰吃了一惊:“咱比他多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打不过?”
杨宇道:“密兄长于政务,对行军打仗可就不懂了。打仗可不是街头斗殴,人多的一方就一定赢。咱们人数虽然多,可成分太杂了,又是临时组织起来的,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如臂使指。还好有铁勒和苏哆两个大部落垫着,要不我可更没底了。”
密峰担心的道:“那你今天还跟契丹人死掐?不怕把他们惹恼了?”
杨宇嘿嘿一笑:“没事,今天这样,说明我之前猜的没错,悉万丹德澜根本没想真的大动干戈,下午这是试探我们的勇气的。再说了他要真打,胜了也是惨胜,那他悉万丹部的老大位置可就得让出来喽。我估计啊,他试探完了,知道咱是动了真格的了,明天就得派人来谈判了。”
密峰这才放了心,又问:“他们的姓怎么都和部落一样啊?”
杨宇解释道:“契丹人这会儿还没有姓,只有名字,重名的多,一般把部落名放前边以示区别。”
密峰惊讶地道:“啊!?没有姓?怎么会没有姓呢?怎么能没有姓呢?”
杨宇知道密峰是读书人思想正统,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还知道有的地方,是名字在前,姓在后面呢!”
密峰脑子更转不过弯来了:“姓……怎么能放在后面呢?”
说话间俩人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