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知道,那位女医去了哪里!”
金建说得斩钉截铁,金赏倒也十分赞同,刚要开口,就听外面传来一个带笑的女声:“女医?查什么女医?”
一听到这个声音,金建连忙起身,同时不无责怪地看了兄长一眼,却见金赏也是眉头紧皱,但是,在从坐席站起的同时,便敛去了所有不满的神色,换上一脸稍带惊讶的神色,走出内室。
见状,金建也只能在心底轻叹一声,面上却敛去了所有情绪,跟着兄长走出去。
“夫人不是说要在外舅家用过夕食才回吗?”金建刚出内户便听到长兄温和的询问,不由也好奇地看了女子一眼——这会儿尚不到正午——随后才笑着与女子见礼:“阿嫂。”
出声的女子正是金赏的妻子,霍光的六女渺君。
见霍渺君的目光不住地往内户打量,金建不由失笑:“阿嫂,内室只有我跟阿兄。”
霍渺君顿时脸红,嗔怪着瞪了小叔一眼:“二叔说什么呢!妾只是好奇君等为何说起女医。”
金赏不由语塞,金建却低头闷笑,惹来兄嫂不同意义的不解目光。
干咳了两声,金建抬头:“阿嫂……阿兄不会说的……阿嫂若是不生气,我便告诉你?”
金赏多少有些明白了弟弟的打算了,便十分配合地冲弟弟打眼色:“别乱说话!”
霍渺君无视夫君的阻止,笑眯眯地对小叔道:“妾不生气!”
金建一边往门口挪步,一边慢吞吞地道:“阿兄知道中宫的新侍医上任,正要与我商议要不要把人请来,给阿嫂诊脉……”
“金建!”
“吾君!”
金赏气急败坏,霍渺君更是满脸通红,对着夫君娇嗔。
金建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金赏与霍渺君道:“其实,我也想请义女医登门的……”却没有说下去,脸上也浮现了可疑的红晕。
金赏夫妻俩一愣,金赏到底是兄长,很快就反应过来,惊喜不已地抓住弟弟的手腕:“你房里的婢女见喜了?”
金建点头,挠了挠头:“见阿兄着急……我没好意思说……”
霍渺君的表情十分复杂。
——金建尚未成婚,不过,如金家这样的列侯门第,他身边自然也有几个婢女侍奉;金建不是列侯,不需要太在意嫡庶名份,自然也没刻意地让御婢不能受孕,有孕……丝毫不奇怪!
——只是霍渺君与金赏成婚四载,至今无孕……
此时此刻,霍渺君心里的滋味着实不是欢喜二字可以形容的。
再想到金建所说的——夫君想请女医登门……
“……太好了!这可是今年第一桩喜事!建!你该早说的,正旦祭祖祢时,我也好禀告先考。”金赏不停地说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金建没有料到长兄如此为这个消息开心,瞠目结舌地盯着来回走动的兄长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对长嫂道:“阿嫂,我很担心……”少年公子故作忧郁地言道:“若是阿嫂有喜……阿兄会不会……”
“金建!”金赏猛地回神,喝斥住忽然变得十分多嘴的弟弟。
霍渺君也回过神来,摆起长嫂的架子,对小叔笑道:“二叔可是快当阿翁了,不能再如此口没遮拦了。”
金建也收起嘻笑的姿态,对兄嫂的教训恭敬应诺。
笑闹之后,三人也就在分列主次,在正堂落座,堂外侍奉的奴婢见状也连忙进来,奉上汤饮。
待奴婢退下,霍渺君勉强打起精神,转头询问夫君:“君想延请的可是甫上任的中宫侍医义姬?”
“正是。”金赏知道这件事已被弟弟一番作态给圆了起来,自然是顺着往下说。
霍渺君的神色微僵,强笑着道:“那倒是不必了。”
“嗯……啊?”金赏一愣一惊,不解地看着妻子。
霍渺君低下头,轻声道:“昨日,父亲已经请义女医给我们姊妹诊了脉了。”
这个消息让金赏与金建面面相觑,颇有些“如此容易”的惊诧感觉,不过,此时也不及多想其它,金赏随即便移开目光,看着妻子,颇有些急切地询问:“那么……那个……”
——成婚四年尚无子女,说不着急子嗣……那绝对是假话!
霍渺君咬了咬嘴唇,面色有些苍白:“女医言……我若想受孕……需要调理……”
其实,义微说了很多,但是,其中的内容,她实在不敢说出口。
金氏兄弟自然看得出她有所隐瞒,但是,两人此时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家这些事,因此,沉默了片刻,金建十分明显地岔开话题:“毕竟是大将军,这么容易便将中宫侍医请去,我可是听说,中宫尚在卧病之中。”
金赏也附和着说了两句,霍渺君以为兄弟俩是在宽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好再感伤自身,强自按捺下满心烦乱,对兄弟俩笑道:“中宫侍医又如何?她原是先帝废后卫氏的侍医,身涉诸邑公主的巫蛊案,耐为隶臣妾(注),今上即位后,大赦天下,我家长姊又为她入赎才得以为庶人的,嫡母与大姬在世时,若有抱恙皆由她诊治。”
——原来还有这番渊源。
至此,金赏与金建更加确定——义微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这么匆忙地抛下侍医的职责,赶去霍家。
金赏稍稍沉吟片刻,立即有了决断。他转头看向妻子,语气温和地道:“虽然义女医已有交代,不过夫人转述终是不妥,不如还是遣人请其前来,将各项事宜对家中仆役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