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点点头。
这晚秦若蕖躺在陆修琰怀中,夫妻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经意间提及白日从青玉处听来的关于素岚的异样,正抚着妻子长发的陆修琰动作一顿,浓眉微微皱了皱。
“怎么了?”秦若蕖察觉他的动作,抬眸问。
“阿蕖,你可曾想过,岚姨的出身也许并不简单。”
曾经的“蕖姑娘”一心一意想着为母报仇,无论是暗中打探仇人下落,还是后来给放逐西南的长乐侯下绊子,牵扯的金钱、人脉必不会少。而在这当中起着穿针引线作用的,恰恰便是素岚。
不管是独力将卫清筠留下的产业暗中扩展,还是网罗了以钱伯为首的一干帮手,素岚的手段与魄力可见一斑。
寻常人家哪能养得出这般姑娘!
秦若蕖沉默。良久,低低地叹了口气,紧紧地将抱着他,闷闷地道:“不管她是什么出身,我只知道她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亲人,没有她,就不会有如今的我。”
她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岚姨并非寻常女子,只是不愿去深究罢了。
陆修琰亲亲她的额角,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我明白。”
不管她是什么出身,也不管她因何会到委身秦府,只冲着这些年她对妻子的关心爱护,他也定会敬她护她。
只是秦若蕖自己也想不到,她会在几日后便遇到了青玉口中的那位与素岚长相甚为相似的夫人。
这一日,秦季勋照样是抱着宝贝外孙女儿,与陆修琰在书房里谈古论今,中间夹杂着小丫头咿咿呀呀的稚嫩软语,竟是说不出的和谐。
秦若蕖不欲打扰他们,见天气甚好,想到多年不曾回到这座蕴含着她童年最幸福时光的小城,心中一动,遂命人准备车马,带着青玉往城中最热闹的东街而去。
“王……夫人你看,这东西倒也有趣,小……小姐想必会喜欢。”城中百珍阁内,秦若蕖为店中琳琅满目的各式商品感到眼花缭乱,青玉取着一个形似房子的木盒一脸惊奇地道。
秦若蕖扫了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忽见柜台后的帘子被人掀起,下一刻,一名年约三十来岁,身着蓝衣的女子便走了出来,朝她恭敬地行了礼,道:“这位夫人,我家老夫人有请!”
“不知贵府老夫人是……”秦若蕖蛾眉微蹙。
她自来少与人往来,如今回到这郦阳也是十数年来头一回,更不可能认识城中什么夫人。若是说对方知晓自己的身份主动前来结交,也不可能只着个下人来请。
“我家老夫人夫家姓唐。”
“王妃,她便是那位与岚姨长相颇似的老夫人身边侍候之人。”青玉定睛打量了那女子片刻,这才凑到秦若蕖身边压低声音回道。
秦若蕖微怔,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见她虽生得平平无奇,只身上穿戴却非寻常人家下人所有,那通身的气派,瞧来是个大户人家府上极为得脸的。
再者,与岚姨容貌相似的夫人……她也是想见识一下。
“请带路。”心中既有了打算,她微微一扬手,颔首道。
那女子又朝她福了福身,这才领着她往店里后堂而去。
虽是心中早有准备,只当秦若蕖看到那唐老夫人的容貌时仍是止不住吃了一惊。
世间上果真有如此相似之人!若非年龄不对,她都险些怀疑眼前这位锦衣华服的女子是素岚。
“你……是唐老夫人?”
“老身夫家确是姓唐,这位夫人请坐。”那唐老夫人朝她点了点头。
秦若蕖心中对她与素岚的关系到底存疑,也不在意她的态度,遂在下首的太师椅上落了座。
“老身请夫人来,是为了一事。”唐老夫人开门见山。
秦若蕖心中微动,脸上却不显分毫:“老夫人请讲。”
“老身要为夫人身边的素岚赎身。”
赎身?秦若蕖双眉蹙得更紧了,却只是轻抚着腕上的玉镯,并不接对方的话。
见她如此,那唐老夫人又道:“价钱任夫人提,老身无有不允,只素岚老身必是要带走的!”语气竟是相当的强硬。
秦若蕖缓缓对上她的视线,不紧不慢地道:“只怕是要让老夫人失望了。”
“你不答应?”唐老夫人脸色一变,眼神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青玉见状,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牢牢地将秦若蕖护在身侧,就怕对方会对自家王妃不利。
“滚开!”秦若蕖还想再说,忽听身后传来素岚的怒斥,她当下便怔住了,循声回头一看,便见素岚用力推开了守在门外的两名身材高壮的仆妇,大步走了进来。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不容许你打扰王……夫人。”素岚如同护崽的母鸡一般将她与青玉护在身后,满脸怒容地瞪着唐老夫人,相当不客气地道。
唐老夫人被她噎了噎,蓦地大怒,用力一掌拍在案上:“放肆,有你这般忤逆生母的女儿么?!”
秦若蕖心口一跳,下意识地望向素岚,却见素岚脸色一白,冷冷地道:“有其母自有其女,我以为夫人您二十年前便已经明白了。”
“您!”唐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
“小姐,你少说两句吧,夫人这些年日日挂念着你,生怕你在外头受了委屈。”那蓝衣女子连忙扶着唐老夫人,体贴地为对方顺着气,而后冲着素岚不赞同地道。
素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