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笑了笑,“是我让定南不要回来的。他现在已经快要打下京城了,他没有用你的一兵一卒,凭着他自己的力量,打下了大半个天下。他还会坐上那个至尊的位置。张济世,你想不到,这个让你瞧不起的儿子会有这么一天吧。”
“……”张济世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张夫人却像没看到一样。“你以为我会帮你吗,你错了。我巴不得他们将你害成这样,日后就再也没有人压制我的儿子了。张济世,你自己想想你自己这辈子有做过一件对的事情吗?念念不忘多年的女人是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毒妇。宠爱的儿子,到头来却和别人一起毒害你。而你瞧不起的儿子,即将走上你也无法抵达的位置。你就是一个睁着眼的瞎子。”
“今天我来,是为了送你最后一程的,定南回来之前,你必须死。”
她朝着身后的吴嬷嬷招了招手,吴嬷嬷把已经准备好的药拿了过来,走到床边上,掰开张济世的嘴灌了进去。
张夫人冷声道,“你放心,这药还能让你活几天。”不过,也只是活着而已。
床上的张济世瞪大了眼睛,即便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如同刚出生的孩子一样,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随着苦涩的药水进了嘴里,他的眼前就开始变的迷蒙起来,脑中闪过很多以前的事情。和宁飞鸾的第一次相见,成亲,官拜宿州将军,驻守一方,青年得志。后来娶了罗氏入门,家中贤妻骄子。与蛮族大战,他雄姿英发,挥手间大败蛮军,名震天下……自立为皇,建立大宁。慢慢的,就变成了宁飞鸾恶毒的脸,张承宗的冷漠,罗氏的怨恨,还有次子张定南苦苦压抑的神情……
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一般,最后化为一片黑暗。
张夫人站在床边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闭上了眼睛,手中还不甘心的抓着被子。她走过去,将他的手放开,放到了被子里。将他眉宇间的褶皱抚平,如她以前所希望的那一般。
“济世,你好好睡吧。今生来世,只愿再不相见。”
一滴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夫人。”吴嬷嬷担心的看着她。
张夫人擦干了眼泪,“我没事。这一切,总算是过去了。”
五日之后,张济世驾崩。
张承宗做贼心虚,自然不敢让人验尸,以病重驾崩的名义,宣告天下。又收买了一些大臣,在灵前拥护太子登基。
消息传到京城这边的时候,张定南已经包围了皇宫。
冯贞看到消息后,就立马让人将密报送到了张定南这边,包括张夫人送来的一封密信。
要说冯贞一直以来最佩服的是谁,那绝对是张夫人。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临危不惧守城,到后来和她一起做酒水生意的魄力。到后来独自在宿州依然安然无恙甚至控制着宿州的局势。
这魄力,这智谋,简直了。
冯贞心里暗道,只怕那个宁飞鸾和宿州的那些人都把张夫人当做平常妇人,从未放在眼中,谁又知道,偏偏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反倒是那些跳的最欢的人,成了别人的棋子罢了。
以前她心中隐隐还为自己比别人多了许多年的眼光而沾沾自喜,现在可真是半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贞儿。”
冯贞正在沉思,萧山意气风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攻入京城之后,张定南就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府邸,作为临时的宅子。不过萧山平日里却很少回来。
今日看着他进来,冯贞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围着皇宫吗?”
萧山眼睛亮晶晶的,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贞儿,刚刚王爷召我们商议,已经决定明天就正式攻入皇宫,活捉大棠皇帝了。贞儿,我们真的做到了。”
萧山此时心里激动的不知道如何诉说。
他万万没想到,之前和冯贞的说过的愿望真的要实现了。他们跟着王爷征战多年,即将要打下一个天下了。
一个新的皇朝。
冯贞看着他这高兴的样子,心中也很是欣喜。
如今萧山已经是张定南面前的头号大将,掌握数十万大军,日后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不过……
“相公。”冯贞严肃的看着他。“明日你打入皇宫后,要让王爷先入金銮殿。切莫太过出头。”
“啊?”萧山不解的看着冯贞。不过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听冯贞的意见,也知道冯贞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冯贞叹气道,“王爷马上就不是王爷了,以后,你们是君臣关系。现在是兄弟,日后,可就不是了。盛极必衰,咱们一定要把握好这度。”
萧山如今身处高位,想法自然也与以前不同了,听到冯贞这话,他细细一想,也想到了一些事情。郑重点头,“贞儿,你放心,我心里明白。等皇上登基之后,我就交出兵权,做个富贵闲人。”
听到萧山的保证,冯贞心中欣喜不已。
心中庆幸自己遇到的是萧山。若是一个贪念权势的男人,便是她再能说,也改变不了他。
翌日一早,张定南就带领大军开始进攻皇宫。
皇宫中,宫人们四处逃窜。
到处弥漫着星火烟雾,宣示着曾经赫赫威严的大棠皇朝正式落下帷幕。
金銮殿中,宁飞鸾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满脸惊愕与悲愤。她千里迢迢从宿州逃回,意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