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坐在一旁,他瞅着刘靖没有说话,他知道在刘靖思考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打扰他,因为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刘靖越需要安静。
马车外的天地浑浑噩噩、苍苍芒芒,仿佛天地宇宙都被裹成了杂乱无章的一团,张眼眺望,山也蒙笼、树也隐约、路也淆乱、河也苍茫。
崆山傲然矗立在天地之间,于这万丈平原之中犹如一道利剑,剑指苍穹。
山里的那群黑山军,也迎来了一次有量变专为质变的机会,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把握的住。
张角依旧十分热情的迎接了刘靖,因为刘靖在他眼里,依旧是那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贵人,一直是他心里的刘大哥。
宴席上众位头领都一一到齐,张宝、张牛角、张曼成、赵宏,一一按座次列好。
桌子上纵然有美味与佳肴,可是刘靖却是无心享用,因为他看得出张宝和张曼成的态度,两个人自打酒席开始,就东拉西扯,净扯些没用的话,丝毫不提招安的事儿。
而刘靖在来黑山之前,与张角是有书信来往的,心里面也是提到了他此次前来的招安目的,而在他到黑山之后,首先就与张角单独见了个面,简单的聊了两句的。
可是刘靖从张角的言语中隐约听了出来,山寨里是有些头领不乐意的,刘靖不用去想,便是知晓肯定是那张宝和张曼成二人。
刘靖心事重重地坐在宴席上,酒菜很少进口,只是张角他们敬酒无奈时,方才饮上几杯,宴席的气愤有些微妙,大家都心照不宣,也没挑明了把招安的事儿给提上台面儿来。
刘靖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层窗户纸怎么也得有人去捅。
在销售行业跌打滚爬已久的刘靖知道,酒场是一个很好的叙事场合,如果谈得不好,可以借醉扯谎,等酒醒了再重来,如果谈的好,那就趁热打铁把合同给签了,事儿也就成了。
这次他上山的目的就如同说服山上的弟兄们,说服他们跟他签一个招安合同,事儿办成办不成,这关系到他接下来的人生布局,也关系到他在房子县的政绩表现,他可不能给办砸了。
于是刘靖又是举起酒杯对着在场的人道:“张贤弟,宝弟,各位山寨的头领,请各位同刘靖一道饮了此杯,接下来刘靖有话要说!”
张宝正和张曼成侧耳交谈着什么,听到刘靖这么一说,也是知道刘靖要开口说事儿了,遂相互看了看,露出了一个极不情愿的表情来,酒杯放在面前,丝毫未动。
而张牛角和赵宏是支持刘靖的一方,这俩人本来就很讲义气,听到刘靖这一招呼,立刻举起了酒杯,齐声道:“刘大哥请!”
张角看到了张宝、张曼成二人的懈怠之意,他轻轻端起酒杯提声道:“刘大哥这次前来,是为众兄弟谋福祉来的了,这几年来,多蒙刘大哥关照,咱们在崆山拦路抢劫,也是多次成功地避开了官府的追缴,声势越来越大,咱们兄弟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
而刘大哥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未求一丁点儿的回报,对咱们可是真诚真意啊,我们应该多多支持刘大哥才是,你对吗张宝?曼成?”
张宝听到张角如此一说,如此一点,脑袋里的小结也是暂时解开,他推了一下子张曼成,极不情愿的举起了酒杯道:“大哥说的都对,大哥支持谁,兄弟就支持谁!”
那张曼成也是眉头舒缓,眼角露出一丝寒芒,嘴角露出一丝淡笑道:“张寨主说的对,刘公这几年来对山寨的帮助,那是有目共睹的,没有刘公咱们恐怕早就被那官兵给剿了好几回了。”
说到这里张曼成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又是话锋一转道:“但是呀,我们就不成因此置咱们山寨里的好几百兄弟的未来于不顾吧,这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单涌泉相报,但是我们总不能把河水全都抽干了吧!”
张牛角听闻张曼成如此讽刺刘靖,心里的火莫名地冒了起来,他砰的一下子放下酒杯,指着张曼成道:“张曼成,你这是啥意思?你是说刘大哥要害咱?你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刘大哥要施行招安大计,这也是为了众兄弟好,也是为了咱们谋个光明的前程,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土匪吧?你瞧你说的那话,我咋就这么不爱听呢?”
刘靖见到他话还未出口,便是引来了一干人等的争执,心里也是暗叫不好,看着局势,俩人赞成,俩人不赞成,正好势均力敌啊。
招安是件大事儿,必须这几个头领都通过才行,他们各自掌握着手底下的过半兄弟,可不能为了这事儿给闹哄起来,那不就违了他的本意吗。
刘靖脸色难看的低下了头,脑海里的思绪在飞速穿梭着,他在组织话语,他要想办法说服张宝。
张曼成听完张牛角这么一讲,看了看刘靖,缓缓放下酒杯,不急不慢道:“哼哼,这兄弟们的前程,就你张牛角一人可以说的算?你知道众兄弟想要什么?咱们当初上山是为了什么?为什么才上了崆山来的?你难道忘记了?放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不过,又去过那忍气吞声,整天唯唯诺诺地奴才日子去?”
赵宏早就听不下去了,他‘哐’的一拍桌子,怒斥道:“张曼成,你够了,咱们再房子县最大的仇人是谁?还不是那张德海?山寨里的弟兄们,有多少是受了他的迫害才上山的?还不是刘大哥千辛万苦,不惜以身试险才帮咱们报了仇?兄弟们之所以上山,那是官衙逼的。
他们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