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一只狗绑定灵魂?”
林刑天说着话,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的。
小土狗的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程意松手,它就跑到林刑天面前摇尾巴,似乎很喜欢他。
有些小动物能看见正常人类看不见的东西,狗这种生物又比其他动物多了几分灵性,它能看见魂体的林刑天这并不让他意外。
程意也不意外。
程意道:“你想留在这里,就照做。”她抱着胳膊,眼神冷冷的,“除非你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他当然没有。
如果有,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窝在这里大半个月。
林刑天气极了,反而笑出来:“真绝。”
他下巴微抬,被揍过的脸肿成猪头,眼睛还是晶亮有神,像是夜色迷途中的那道曙光。
狗就狗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现在睡着了,等到快天亮的时候你就进去,解除联结。”
“嗯。”
“需要我准备什么。”程意一板一眼,冷冰冰的。
“有。”林刑天挑了下眉,指指兴奋不已上下跳动,执着地要啃他的手的小土狗,“它看起来很饿,麻烦你喂饱它。”
“……”
小土狗真的很闹腾,明明碰不到林刑天,还是不断往他身上蹭,每一次都扑了空。
程意家里没有狗粮,但是有些香肠和牛奶,拿出来喂小土狗。
“你不去睡?”
林刑天看着程意坐到沙发上,没有进房间的意思,不由问道。
程意闭目养神,没有理会他。
林刑天略自嘲地一笑,摇头逗弄小土狗,这女人公事公办,其他事情上多说一个字都是天上掉馅饼。
客厅里安安静静,小土狗吃饱了玩累了,很快就趴着睡了,林刑天也闭了眼睛养精蓄锐,等待黎明的来临。
程意睁开眼睛,悄声走到厨房,透过窗户看见小区外头一片黑暗中燃起一点点红光,圆圆的,应该是香烟的光。
那个绑架她的人看起来还不死心啊。
程意看了一眼,移开视线,靠在冰箱上想着这些年遇过的那些绑匪。形形色色,都是忽然冒出来,跟踪几天然后忽然就消失。
也是有几次对方准备的比较充分,成功绑走她的,只不过程家老爷坚持不肯付赎金,每次绑匪准备撕票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放走了程意。
后来程意才知道,买通绑匪的是程家的那对双胞胎,那些开始时惊心动魄的飞车劫人到后面毫无创新的打晕抗走,并不是那么的充满预谋,更多的是心血来潮。
程意这个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玩具。想起来了,一个电话过去,喊个人来绑走她玩玩。
通常负责收尾的是程家稳重的大少爷程迦勒,而她的父亲程老爷从头到尾都未曾插手过这件事。
程意的背抵在冰箱门上,里面的冷气似乎透过门传递到她的背上。她是感觉不到冷意的,因为她的身心早就磨炼成冰铁般刚硬。
谁也伤不了她。
谁也别想伤她。
天将亮。
林刑天睁开眼,就看见程意抱着那只小土狗,冷然地看着他:“时间到了。”
冷不丁地看见一座冰山,还真是醒神的好法子。
林刑天眼角抽了抽,起身跟着她飘过去,到了陈晓月的房间。
“要不要叫醒她?”林刑天挑眉。
“有影响?”程意问。
林刑天道:“哦,那倒没有,联结需要对方达成一致,但解除只要我单方面就可以——”
“既然这样,还等什么。”
还真是,冷冰冰。
林刑天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他也知道面对这个女人,他说什么都是废话。别惹恼了她,他连跟只狗绑定借此住在她家的资格都没有了。
闭眼,静心,摒除现实的一切意象。渐渐的一股气流从深处满满流动而出,转眼聚集到了林刑天的手臂上,他微微握拳,把这股气流移到掌心。
“我准备好了。”
他睁开眼。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身体猛地动了一下,早就醒过来的陈晓月翻身而起,站在床上,披头散发,满脸的戒备和愤怒。
“你们想干什么!居然在我睡着的时候……”
林刑天的眼睛又抽了抽,这责问听起来像是遇到了cǎi_huā贼啊。他聪明的没搭话,这种事情交给那个始作俑者就好。
果然,程意回答了。
“我让他来,跟你解除灵魂绑定。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林刑天嘴角略扬,哪里对他好了。
“我不需要你为我考虑什么是对我好,什么不是!”陈晓月激动得胸脯剧烈起伏,比起她程意就平静的多。
“你说的对,除了当事人没有人能判定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陈晓月愣了下,怎么忽然转了态度,不过她还是接着她的话道:“没错,你既然知道就不要——”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
如果不解除绑定,让陈晓月断了再次进入梦境的念头,总有一天她会因此付出代价。
也许会死,也许,比死还不如。
在这个阴阳同存的世界,死亡已经不是阳间的人们唯一恐惧的事情,因为很有可能你会生不如死。
她们认识三年,共同住了三年,彼此的脾气再了解不过。程意这一番话,就是给陈晓月的梦想下了死亡诏书。
陈晓月的眼泪唰得下来,她扑腾一下,跪在床铺上。
“晓意!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