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雪。”程迦勒缓步走近。
程喻雪忽然抓紧被单,颤声道:“别过来。”
程迦勒狭长眼睛微微一动,又往前一步。
“大哥,你别过来,我怕我伤害你。”程喻雪苦笑一声,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嘴唇,微微开启,露出雪白的贝齿。
“你看见了吧?巷子里的那个男人……对了,还有欧洲那些男人,一个个的……都是我……都是我做的……”
想到那些漂亮的男人,程喻雪心中的瘾就无法抑制地萌芽涌动。
她浓妆下的眼睛睁得极大,几乎是兴奋地跟他说道:“大哥,你知道吗?我咬上去的时候他们在挣扎,一定很痛的吧……可是能怎么办呢?我想尝啊,我就是想尝到他们的滋味啊……”
程迦勒伸出手,摸上她的发顶,微凉的手心让兴奋而发热的程喻雪微微一颤,“哥——”
“喻雪,你受苦了。”
程喻雪身体猛地一僵。
“这些年你和喻文在外面很孤单吧,喻文又变成这样,你很寂寞吧。”程迦勒嗓音低低沉沉,听得程喻雪忽得落下一滴泪。
“哥。”
“不过我希望你能领悟父亲的用心。”程迦勒口风一转,程喻雪一愣,下巴被握住。
程迦勒深深望进她的眼睛里:“喻雪,你是程家的女儿,身上流着和我、和父亲一样的血液,喻文太软弱了,你不能软弱,不能这样就被打败。”
她能做什么呢?
父亲原本可以不那么早死的,因为诅咒,那个该死的诅咒!
然后是阿文,她亲爱的弟弟阿文。他还活着,可是每天躺在床上靠输液维持生命,活得还不如一个死人!
她能做什么呢,除了接受?
这不是程家所有子女的命运吗,被黑色诅咒笼罩的,无法逃脱的命运……
程喻雪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泪水从眼眶里流出,哭花了她的妆容。
程迦勒的手背一阵湿润,他眼睛垂下,还是太软弱了。
他松开手,程喻雪仰望着他。
“收拾一下,等下有朋友来看你。”
朋友?程喻雪晕妆的黑眼睛里露出不解。
程迦勒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的病可以缓解的,只要控制得好,你可以生活得跟正常人一样——”
不,不!
程喻雪听了个开头就失控地要逃开,她在床上躲得远远的,“我不要!我不要像阿文一样!大哥,我求你了,不要这么做!我,我可以控制的,真的,我可以吃药!对,家里不是有专业的医生吗,大哥你让他们给我开药啊,我吃,我什么都吃——”
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的大哥就那样站在她对面,冷肃地看着她。
“哥,求求你……”
程迦勒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临走前只说了一句:“喻雪,你要听话。”
听话,父亲也要她听话。
程迦勒走了,程喻雪呆呆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打扮时尚的男人嗲笑着探出头:“嗨,宝贝儿,人家来看你啦,你看,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哦。”
门被打开,走进来三个帅气高大的男模特,一个个英俊逼人。
程喻雪眨了眨眼睛,忽然娇笑起来:“咯咯咯,丹尼,你真是太懂我的心思了,咯咯咯。”
经纪人丹尼见她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抛了个眉眼:“那你们先聊,互相认识一下,我出去咯。”
丹尼带上门,听见里面传来程喻雪媚气的声音:“左边那边,对,就是你,从你开始一个个把衣服脱掉。”
有钱人真是会玩呀。
丹尼摇摇头,抬起手看着上面硕大的钻石戒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哈哈哈哈,会玩好呀,你情我愿的他才有钱赚,哈哈哈。
书房,徐管家在做汇报。
“二小姐的朋友已经签订了合同,根据少爷的意思,他们会履行身体上的义务,每天喂食二小姐人血。万一中途二小姐失控,他们的死讯会被隐瞒,家人会得到一笔丰富的抚恤金。”
徐管家想起那份合同心里就抽痛。
他以为再也不用看到那份东西。
想当年,三少爷出国没多久也“生了病”,少爷根据老爷留下的遗嘱给少爷治疗,那是一段谁也不想回忆的往事。
“你处理就好。”
程迦勒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他感觉很疲惫,这个书房,这件事,这个家都让他感觉特别疲惫。
“医院那边情况如何?”程迦勒眼前闪过一张脆弱的小脸,问道。
徐管家知道少爷在问四小姐,他答:“留在病房前的人汇报说,四小姐一直在房间里安睡,没有出来过。”
还好,四小姐安安稳稳的。徐管家想到二小姐不免心酸。
程迦勒却转过身,眼睛幽幽地看着他,徐管家有些不安:“少爷,怎么了?”
怎么了。
“一整天都在房间里安睡。老徐,你认识的程意什么时候这么安分了。”
徐管家猛地一醒神,难道四小姐——
“马上吩咐小王备车。”
“是,少爷!”
回到租房,把林刑天翻译完的《释梦者》拷贝到手机上后,程意决定回医院。
程家的网那么大,程迦勒的手伸得那么长,程意不觉得一时半会儿自己能躲过他的视线。
所以即使他骗她,甚至试图绑架她,她也要回去。
同一时间,小王驾车飞驰在路上,少爷的脸阴沉沉,弄得他一句话都不